謝金印看著張清有些驚訝,因為在他的認知當中,高人大師出手總會有一套繁瑣的不能夠再繁瑣的程式。

就好似在他們做古董行當接觸的比較多的土夫子裡,一些經驗多本事高的土夫子在下地以前,總會有一些諸如“人點燭鬼吹燈”之類稀奇古怪的習慣。

像影視劇裡那些能夠捉鬼拿妖的高人,一般做法以前都還會沐浴焚香禱告天地之類的。

怎麼現實中碰到的這位大師,就如此隨意。

對於張清的玄奇手段,雖然謝金印就只有剛才那隔空畫符的驚鴻一瞥,但是他卻不覺得張清是在哄騙他。

那張符籙落在他手中的時候,他手心傳來的感覺那是實實在在的傳進他的腦海中的。

在張清讓他停止呼喚自己兒子的名字之前,謝金印還覺得自己的手上好像多出了什麼。

按照張清先前說的話,那好像是他兒子的魂魄進入了剛才落在他手上的那張符籙中。

吳三河和宋老先生對視一眼,他們現在心中的想法跟謝金印差不多,覺得張清就這麼結束了,是不是太快了。

其實不是張清太快,而是影視劇帶給他們這些普通人的誤導太多了。

修道者的術法符籙,那都是玄之又玄的手段,在法力的催動下有著種種玄妙的威能。

術法符籙的種類可謂是五花八門,有護體、攻殺、治病、驅邪種種劃分。

修道者,尤其是張清這種修為境界不低的修道者,施展一般的術法實際上都是在瞬息間完成的,修為越高這速度自然而然的就越快。

如果施展術法真的有那麼繁雜的步驟,需要浪費那麼多時間,那修道者在對敵時恐怕都危矣。

步驟繁雜耗時長的術法也不是沒有,就好似張清出手幫助孟家村的那一次,主持一場改變周圍不小的一片區域氣場的陣法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自然就需要長時間準備。

而像眼前這種收取遊蕩的魂魄一類的手段,在張清這種修道者面前,那真就是眨眼間就可以完成。

張清在謝金印吳三河還有宋老先生的目光注視下點了點頭,他十分平淡的開口說道:

“已經沒什麼沒事了,令公子是受到了衝擊魂魄離體,只要讓令公子的魂魄迴歸軀體,就可以讓他醒來。”

謝金印吳三河都跟土夫子這個行當接觸不少,也聽說過鬼魂屍變一類的故事,現在聽到張清的話,接受能力還算在,不至於太驚訝。

而宋老先生的臉上,竟然是浮現了一抹思索之色。

他在回憶自己剛才看到的謝天華的臉色,以及自己曾經看過的一些野史醫案中的記載,慢慢的腦海中就多出了一個念頭。

“對,離魂症,這是離魂症。”

宋老先生想明白以後,就自顧自的說了出來。

剛才面對謝天華的症狀時,他就想到了野史醫案中記載的一種病症,離魂症。

不過根據當今醫學的說法來說,這離魂症就是精神分裂,患者雖然會精神失常,但卻不會陷入這種昏迷不醒的狀態。

在野史醫案中,宋老先生看到的離魂症的記載是說患者因為受到某種刺激,三魂七魄不穩固,所以才會精神失常。

三魂七魄不就是魂魄的具體劃分,魂魄離體就是三魂七魄離體。

謝天華的這種症狀,就可以看做是離魂症的升級版。

這也是為什麼宋老先生會在這個時候驚叫出聲,因為他這也算弄明白了一種怪症的原理。

可這也只是明白而已,在以後面對這種情況時,他還是沒有辦法。

針灸湯藥這些手段,應對的只是身體上的病症,而魂魄離體涉及的卻是魂魄方面,藥石難醫。

想到這裡,宋老先生就看向了張清,他這會的激動不比謝金印少。

“大師,老頭子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大師能否為老頭子解惑!”

張清將目光從那人頭大小的瓷罐上挪移開來,他看著宋老先生回應道:

“老先生,有什麼話儘管說。”

“謝公子的症狀是魂魄離體對吧,那除了您這種高明的超凡手段,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魂魄歸位嗎?”

宋老先生看著張清,他是真的希望張清有其他的辦法。

如果真的有不用術法就能讓魂魄歸位的手段,那以後再碰上類似的症狀,他就不用看著昏迷的患者束手無策了。

“有。”張清想了一下,給出了這麼一個回覆。

宋老先生心中的想法,張清也大致能夠猜出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隱瞞。

“在民間其實就有一些土方法,最為簡單有效的一種也是透過喊這種方式來讓魂魄歸位的。

當人魂魄離體以後,需要血親站在床頭,在子夜時分不斷呼喚他的名字,一般來說不出一時三刻就能把人的魂魄喊回來,

這種方法普通人都能用,但卻需要注意,要在子夜時分才能呼喚,白日裡陽氣太過於強盛,如果在白日裡就喊魂,很有可能會對魂魄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宋老先生聽完張清的講述,直接就朝著張清鞠躬致謝。

“多謝大師解惑。”

張清告訴他的辦法很簡單,甚至於在民間都有流傳,可現如今在宋老先生的眼中仍舊是如同珍寶一般。

只因為這種病症哪怕再罕見,但也還是有可能會出現的。

一種不出現則已,一出現就如同絕症的魂魄離體症狀,如果沒有完善的解決措施,恐怕對任何一個家庭都是一種打擊。

現在有了解決方法,宋老先生會想辦法在一些小範圍內告知魂魄離體的症狀以及這叫魂的方法流傳。

哪怕說起來再荒誕,可在生命面前,這都是不值一提。

張清很坦然的接納了宋老先生的謝禮,他這也稱得上一句傳道授業解惑了,受宋老先生一禮也算不得什麼。

謝金印在宋老先生感激完張清以後,就朝著張清開口詢問道:

“大師,我們是不是要到夜裡才能讓我兒子魂魄歸位。”

很顯然,他聽清楚了張清剛才對宋老先生說的話,知道白日裡陽氣濃烈,對魂魄可能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張清對著他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謝家主不用過於擔憂,我剛才說的話那是侷限於普通的叫魂,我剛才畫的那張符籙就有庇佑魂魄的作用,可以保護令公子的魂魄不受陽氣的損傷?”

聽完這話,謝金印才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不願意讓自己兒子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同時因為已經知道自己兒子不會有大礙,他這會也沒那麼急了,觀察到的東西也就多了不少。

然後他就發現了,張清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那個人頭大小的瓷罐上。

那瓷罐謝金印自然認識,是他前幾天剛透過特殊渠道從土夫子的手裡收上來的好寶貝。

按照市場的行情價,那瓷罐應當有個八百到一千萬的價格。

就這個價格,在他這展廳當中的古董藏品當中,也算得上是中上游。

對於這瓷罐,謝金印還是頗為得意的,因為他只花了一百萬就拿到了這個物件,反手就能漲個七八十來倍,能不得意嗎?

謝金印這會要是知道這瓷罐就是讓他兒子昏迷的罪魁禍首,恐怕得意的心思會全部消失,恨不得立馬就把它給砸了,

因為這瓷罐,他們謝家差點斷了根。

確定了張清對這瓷罐有意思以後,謝金印就對張清開口道:

“大師,我兒子甦醒在即,還得多謝大師出手。我這展廳當中有不少物件,大師完全可以挑選幾件喜歡的帶走,這不算在我對大師的謝禮當中。”

張清也不含糊,直接遙遙一指。

“那就謝過謝家主了,我要那瓷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