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終究還是小孩子,陰晴很容易就會隨著親近的人的一句話而有所改變。
“行了,去玩吧!”
曹酩站起來後,就在他腦後輕拍:“這幾日院慶,可玩的東西還很多。”
“若是累了,就自己回去歇息。”
學院當中本就足夠安全,任何人都不用擔心會出現什麼意外。
當然,自己找死除外。
而且霍去病雖然年紀小,但他也不是什麼不懂分寸的普通小孩(熊孩子)。
這兩個原因疊加之下,曹酩自然不擔心會出現什麼。
再說了,在學院當中,霍去病的人緣可一點也不差,跟他在長安的境況完全屬於兩個極端。
尤其是學院的那些老師。
為師長者,總是容易對有天賦的小孩子生出憐愛之心。
這一點,從古至今,乃至於後世都不會有太大意外,當然,後世的話,得先從這裡面除去那些只將‘老師’視作職業的人。
“嗯!”
隨著霍去病再度跑開,曹酩就把目光轉到了劉徹臉上,當即咧嘴一笑:“舅舅,晚上學院這邊不宵禁。”
“我知道!”
劉徹兩個鼻孔出氣,頗有些不爽道:“早就知道了!”
曹酩一點兒都不在意:“舅舅,你要不晚上留下來跟大夥兒一起玩玩?”
下一刻,他就被瞪了一眼。
“明知故問!”
要是能隨便留宿於外,他劉徹早就不在宮裡待了!
皇帝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普通人。
無論什麼時候,安全都是他自己對自己所要保證的首要義務。
尤其在老太太離世之後,更是如此。
正因為如此,老太太離世前還會在平陽侯府偶爾夜宿的劉徹,在老太太離世之後,晚上就沒有一次在外夜宿過。
不行,也不能。
“下次再問這樣的話,你小子就給我小心著點!淨給我添堵!”
張嘴威脅了曹酩一句之後,劉徹就直接轉身擺手:“行了,既然事情了了,那我也應該走了……”
“剩下的事情你小子看好了,別出什麼意外。”
說著他就對不遠處的衛青招手,等到衛青近了,他就隨口說了兩句什麼,衛青離去。
不多時,劉徹的馬就被牽了過來,連同那些始終侍候在旁的宮衛也立馬跟上。
曹酩也跟了上去。
只是還不等他靠得太近,劉徹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酩兒,給眾將領帶話過去,讓他們回去各自府上吧!”
“學院這邊,他們不必多留。”
當即他臉上就掛起了些許無奈,略一聳肩:“我知道了,舅舅。”
下一刻,劉徹就直接拉動了韁繩,騎著馬飛馳而去。
曹酩無奈地看了眼場中還在堅守著的程不識,心下微嘆。
這人……還真是堅挺啊!
但隨後他就笑了。
劉徹還真是……看來他是真的把學院這群學子當成他自己的寶貝了,不容許多餘的人有任何染指。
這群將領,真是妥妥的工具人。
用完就扔……
越想,曹酩就越覺得好笑。
這要放到後世去,劉徹鐵定是要被一大群人指著鼻子diss渣男的。
不過……要是在後世給劉徹一定的體量或者等體量轉到後世去的話……或許……還真未必會有人diss他也說不準。
就算有,估計他的小迷弟迷妹們也能給他洗白了。
再度抬頭,他就看到了正走過來的衛青,當即咧嘴一笑。
算了!不想這些有的沒得了!
“二公子!”
曹酩挑眉:“舅舅也給你說了?”
“送他們走的事情?”
“對!”衛青重重點頭:“陛下已經叮囑過了……”
原來如此……
曹酩恍然大悟。
原來劉徹剛剛那麼大一聲是說給那些人聽的啊!
“行吧,那你去跟他們說吧……”
他往程不識所在的地方扯了兩眼,而後再度開口:“程不識那邊就暫且算了。”
“讓學子們好好練練手……其餘人都可以先送走了。”
現在就程不識一個人還有價值了,用來檢測學子們戰術方面攻擊能力的價值。
至於其他人……
一上來就被搞下場的人,能有幾分價值?
一群戰術上的廢物而已……留他們下來,難不成讓學子們跟他們去擂臺上玩肉搏戰?1v1角力?
扯嘛那不是!
一群主攻智力方向的人,跟一群只會玩力量戰的比肉搏對抗,那不就是秀才遇到兵的狀態?
不過說真的……回頭倒是得好好再把學子們的體力跟力量之類的東西再拉起來一些。
這樣他們即便上戰場去殺人也能多幾分自保之力。
就算真在軍中設立軍師(參謀團),只要到了軍中,也不可能說完全沒有幾分戰鬥手段,純粹靠他人保護。
最起碼的,也要有逃跑的力量。
當然,眼下兵院學子們到了戰場上,逃跑的力量肯定是有的。
畢竟學院堅持鍛鍊的傳統是從建院就已經確定下來的,雖然不及軍中的那種訓練,但多少也能算得上常態簡化版本的軍事訓練了。
只是對比衛青麾下的那些兵來說,學院裡的學子大多都屬於一擊即倒的那種。
腦子聰明的人,真的很少有身體素質很強(程昱)的那種。
能夠達到徐庶那種的文‘武’雙全都已經是很有身體素質天賦的人了。
也就是遊俠兒那種。
“好!”
衛青應下來後就直接去找那些明顯已經閒適下來正左右瞅著亂看的將領身邊,一個個去跟他們把事情說了。
曹酩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在偶爾合適的時候配合衛青給某個還心有不甘的傢伙投一個眼神過去。
不走?
想幹啥?
信不信我一聲令下,所有人上來把你們給捆了丟出去學院?
他是真的能做到的。
而且大多數人也清楚他是真的能做到的。
這幾年,曹酩早就坐穩了學院院長的這個位置,誰讓他是學院真真兒的那個建立者呢?
說句最為真實的……就算劉徹這個如今漢帝國的實際掌控者,如今在學院當中、學院老師當中、學院學子們當中的威望,都去曹酩甚遠。
被他這麼一眼過去,某些所謂的‘猛將’原本還想抗爭一二……但幾乎瞬間,曹酩的眸子就冷了下來。
殺人,尤其是殺軍中將領這種事情他不會去做。
但是……
不代表他不會對某些人背後的家族下手。
他之前又不是沒有下手過。
至於說給臉……臉這玩意兒,大多數不還是自己給自己留的麼?自己都不要臉了,別人又何須給他留臉?
“衛青,拿下他!”
至於這人叫什麼……曹酩一點都不在乎。
長安城裡那麼多列侯他坑完了連名字都懶得記,一些自比‘猛將’的糙人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聲音落下,衛青也一點不作遲疑,直接衝身後軍士揮手:“拿下!”
曹酩對他有授業之恩。
雖無師徒之名,但有師徒之實。
如此之下,他就算有一分的遲疑,那也是對他自己的否定。
被針對的那個傢伙臉色當即大變,剛開口想要說什麼,下一刻就有好幾個軍士衝上來,抓胳膊的抓胳膊,堵嘴的堵嘴。
曹酩淡淡掃了其餘的人一眼,徑直走到那人面前。
“陛下所言即是如此,想抗旨?”
“綁了,丟到長安城門處去!”
本來他還想的是隻丟出學院……現在看來,收拾這群沒有多少規矩的傢伙,還是得下手狠一點來殺雞儆猴。
但這隻雞會如何想……一點兒都無所謂。
曹酩又不是混軍中體系的,他給自己劃定的路從來都不是軍中武將那條路。
更何況現在他也不需要很多軍功了。
列侯之位已經傍身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他要上戰場去也不是為了博取爵位,而是去‘玩兒’。
就這麼簡單。
但隨著曹酩聲音落下,面前那‘猛將’當即就瞪大了眼睛,眸中怒意滿滿。
曹酩微微皺眉。
“丟了去!”
幾個軍士當即應聲:“喏!”
好幾人立馬就將其扛了起來,往外跑去。
而後曹平安就緩緩轉身看向其他人:“還要繼續麼?”
“誰還想試試?”
一群所謂‘猛將’當即縮卵,齊刷刷在軍士們的看管下一個個自覺往學院外而去。
他們不敢再觸曹酩的黴頭。
畢竟曹酩那邊還有一大群軍士在,更別說這還是劉徹之前就已經說過的了。
於名於實……
他們都沒有任何資格說反抗……不對,他們這個也不能叫反抗……而應該叫……
算了,不重要。
曹酩這才轉身過來,重新將目光放到眾學子身上,臉色瞬間冰川消融,掛起了些許輕笑。
“繼續做你們的,沒必要太在意其它。”
說完,他就把目光放到了程不識身上:“程將軍,你可介意多幾個學子一起跟你對戰?”
程不識一愣,而後就直接點頭:“行!多幾個沒問題!”
他這個性子倒是很不錯。
曹酩抬手對他一禮,隨後轉頭看向身邊的學子:“你們誰願意去,就過去幫忙,最多再過去四人。”
“贏不了,去隨軍訓練五日。”
至於說贏了,自然是沒啥獎勵了,畢竟學院裡的待遇本就很不錯了,也沒有啥可供獎勵的。
當然,即便是隻有贏不了的懲罰,想上去的人也是大堆大堆的,尤其是兵院的學子們。
這群傢伙一點兒都不在乎什麼隨軍訓練不訓練的。
畢竟那種強度撐死了就是比平日裡兵院的訓練強上一些,就當進修了。
很快就有四個人衝了上去。
至於他們怎麼決出來的……只能說是學院早就和平演變出來了一種類似於石頭剪刀布的決勝方式。
用不著打架。
打架是要被拉上去擂臺的。
但凡上過一次擂臺的,就沒有想再上去的了。
那種一場打下來好像腰子都被掏了的感覺……啥仇都能一次性解決掉。
更何況能進得了學院的,本就沒啥生死大仇。
只是……
隨著四人上去,程不識那邊壓力明顯瞬間加大了不少。
但一下子卻並沒有什麼造成特別大的反轉,畢竟程不識的作戰方式就在那兒放著呢。
純粹防守,只要會玩的,想輸……難度真的很大。
要知道眼下程不識跟李廣可是大漢軍中的兩個臺柱子級別的名將。
曹酩又看了一陣,然後就沒了太多興趣。
就算是學子們這邊有五個人在,就算他們用盡了所有戰術,想要搞定程不識也就只能慢慢磨下去,把他手上的兵力徹底磨掉才行。
只能來這一招,不能玩其它的了。
嚴格來說,程不識跟衛青算是同一型別的人,不過他的天賦對比衛青就要差了太多。
而李廣的話,算是霍去病能力的縮小版本,這兩人的戰術上確實有著一定的相性。
不過……天賦上這兩人直接就是雲泥之別了。
而這種型別的沙盤演習,看起來也不會太多意思。
也沒有任何可學習的價值。
曹酩之所以會讓學院的這群學子們上去……無非就是想讓他們見識一下不同的作戰方式罷了。
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體會一下只能磨死對手或者被對手拖死的鬱悶。
當然,在這個時代,程不識也是獨一號的了。
匈奴那邊可沒有程不識這種型別的將領。
雖說用以後可能是用不上吧……但能漲一下見識還是好的。
曹平安離開之後,很快就有人補上了他的缺位。
他懶得看,學院這群還有空的學子們還是樂得看人吃癟的。
當然,也有不少的學子本來就對這戰術推演不怎麼感興趣,從一開始就沒去看。
也有一部分情侶之類的早就去了其它地方膩歪。
個人愛好不同。
很正常。
夜色漸漸濃了。
學院食堂當中卻沒有準備吃食,這也是曹酩叮囑過的,而是在學院某處的空地上點燃了篝火。
院慶首日,夜宴。
開始!
或許……這一天倒也不能算是首日的院慶了。
畢竟大多數時間都泡在沙盤這邊。
但這院慶絕對能算是從這一場宴會開始的!
雖然這種宴會的模式,完全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宴會,而更像是玩樂。
準備的各種吃食,也是現場搞的燒烤之類的東西。
這時代,烤物本來就是食物烹製的主要方式,即便是大漢這邊的庖廚,也對此種食物的烹製方式極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