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副表情？”李裴序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臉。
“穿這麼少，想生病嗎？”
“李裴序，你怎麼來了？”她抓著他的手，很難忽略自己心裡因他的到來而產生的波瀾。
那其實是一個很平常的夜晚，卻因為他的到來，梁離憂覺得很難忘，很難忘。
“想你了，來看看你。”
他牽著她的手，忽然摸到一樣東西。
李裴序沒有任何猶豫把她的手抬起來，在她有些詫異的目光下，利落地解下來表扣。
他姑姑送的那塊表就這麼到了他的手上。
“顏色不襯你，不要了。”
他語氣沒什麼起伏地說了這句話，彷彿只是隨口一說。
他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解下來那塊表就牽著她繼續往酒店裡走。
梁離憂偏頭看著他的側臉，他少有這樣的時刻。
如果在平時，這種時刻，他一定會用玩笑的語氣和她調笑。
而不是用嚴肅又有些陌生的表情，輕而易舉抹去他曾經讓她收下那塊表的話。
李裴序，你真的只是來看她嗎？
她忽然就釋懷了。
他姑姑不管說了什麼，梁離憂都覺得沒關係了。
“李裴序。”她叫住他。
“嗯？”
“你餓不餓呀？”
李裴序這才停下來，像是才反應過來。
“你沒吃飯？”
梁離憂“嗯”了一聲，雲淡風輕地說“對啊，我下樓準備去吃飯的。”
酒店大廳裡，她就那麼站著，語氣看不出來任何不滿，渾然一副溫柔模樣。
彷彿天生這副模樣，溫和，從不拒絕他。
可她分明不是那樣的人。
他曾看見過她凌厲的模樣，在面對一群人的惡意時，她不忍不退，句句反擊回去。
他也看見過她在產品釋出會，明媚又自信的模樣，她手裡握著錦繡前程，從來不缺這個年紀的輕狂和張揚。
那才是真正的她。
李裴序覺得在他身邊，她好像忍受了太多。
他很輕地皺眉，聲音溫和得一塌糊塗。
“小憂，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辛苦？”
梁離憂怔住，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李裴序盯著她的表情，沒有錯過一分一毫。
眼前的姑娘在短暫地怔愣過後，眼神變得堅定又柔亮，聲音娓娓“不辛苦。”
她發自真心地說。
她和他對視，緊緊拉著他的手，彷彿要驗證她的話語。
“一點兒也不辛苦。”
那天晚上，她忽然發現，她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決然。
夜裡他的唇貼著她耳側，滾燙熾熱。
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他緊緊扣住她的手，與她共同沉淪在這一刻情海里，彷彿到天荒地老。
結束後已經是凌晨。
梁離憂從浴室出來時，李裴序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
梁離憂走過去，才發現他面前擺著空了半瓶的酒。
“過來陪我坐會。”
深夜裡，他的聲音染上幾分啞色，房間裡沒有點燈，只有月亮透過窗戶不小心洩進來的光亮，他整個人彷彿都和夜色合為一體。
“好啊。”
索性她也不困，梁離憂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一過去，她就被他拉住，混亂的氣息混雜著酒氣，她靠在他胸口，與他同陷入黑暗中。
兩個人靜謐又安寧地坐了一會，梁離憂慢慢有了睏意。
她眼皮耷拉了下來，冷不丁聽他說。
“小憂，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在寂靜的夜裡消散得格外地快，梁離憂意識模糊間，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見。
直到她沉沉睡去。
李裴序把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
喉結滾動下，他在她臉頰落下一吻。
李裴序撥開她有些微亂的髮絲，神色複雜。
李曼雅被他爺爺寵慣了，做起事情來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等她嫁了人，他那個姑父愛她如命，寵愛比之他爺爺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曼雅的脾性愈發強烈。
這是這兩年，他爺爺去世，姑父升職，關注著他們的視線越來越多，李曼雅接手公司，行事才有了收斂。
說是姑姑，其實更像是姐姐。
李裴序和她小時候經常吵架。
兩個人只差了五歲，學都一塊上。
李裴序和她感情很深，比起父母，他甚至對李曼雅更加親近。
可是他卻不想讓李曼雅插手他和梁離憂的事。
電話裡，李曼雅的語氣無不警告，她說他父親退位在即，這個關頭，他沒有資格任性。
李裴序只說知道，卻半點沒提樑離憂的事。
直到李曼雅主動提起。
“你那個女朋友趁早分開吧，別逼我插手。”
李裴序說“你不是已經插手了嗎？”
他的聲音有些涼，帶著十足的冷漠。
“你說什麼？李裴序，你搞清楚，你現在到底要做什麼？你要為了她和我吵架嗎？”
“姑姑，不要再見她，也不要在她面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他說完了這句話利落地結束通話了電話，沒有管李曼雅在那頭喊他的名字。
李沉月在他旁邊，聽完了全程，她慢慢開口“哥，姑姑她……”
“不用管她。”
李沉月默然點頭。
她沒有想到李曼雅會去找梁離憂。
第二天梁離憂醒過來的時候李裴序已經起來了。
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讓她起來吃。
明明昨晚喝酒的人是他，但醉的人卻好像是她。
“我待會送你去公司。”
“好呀。”梁離憂走過去抱了他一下，“你這幾天不忙啊？”
“還好。”
吃早飯的時候，梁離憂忽然提起“你——”
“要不要去你姑姑那裡呀？”
李裴序搖頭。
“不需要。”
“哦。”她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他沉默一下，接著開口
“你不用在意她，她性格就那樣，沉月都怕她。”
梁離憂反應過來他這是在解釋。
她從善如流地點頭“我知道，其實看得出來，她很關心你。”
李裴序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李裴序送她去了公司，在她公司底下接到了李曼雅的電話。
“你來海城了？”
“嗯。”
“正好，敏敏也在這邊拍廣告，你接她來家裡吃個飯。”
李裴序坐在車裡，抬頭朝梁離憂公司望去，聽到這句話，他神色不變，淡聲道“沒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