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二次沒等李曼雅把話說完就結束通話了。
他不在乎李曼雅如何生氣，就如同少時每一次他惹她生氣後她總是和爺爺告狀，於是他次次被罰，李曼雅卻每次都先低頭。
做長輩這件事上，她很稱職。
李裴序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撥通了李沉月的電話。
“哥？怎麼了？”
“這幾天你沒事的話來海城多陪陪姑姑。”
李沉月很快答應“好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昀檀哥這幾天也在華京。”
“嗯，不急，等幾天吧。”
梁離憂晚上下了班遠遠就看見了李裴序的車，他的車就那麼停在一堆車裡面，灰黑色的車身在雨幕下沒那麼起眼，她卻總是能夠準確無誤地找到。
她拉開車門坐上去，身上帶著水意，李裴序摸了一把她的髮絲，感受到溼潤，他抽出紙巾給她擦乾淨。
外面雨有些大，下的很急。
李裴序接了個電話，他的車卻沒有往酒店去。
他兌現自己的承諾，帶她去商場。
她無奈又縱容地跟著他。
“李先生您好。”
櫃姐把他提前定好的手錶託到他面前，李裴序接過拉著梁離憂的手腕要給她帶。
她手腕纖細，膚色又白，淡綠色的表戴在她的手腕上，很是賞心悅目。
“怎麼樣？”他問。
梁離憂仔細端詳了片刻，笑著點頭“好看。”
“就這塊吧。”
梁離憂的眼神落在那塊手錶上，腦海裡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他姑姑送的。
確實，很不適合她。
李裴序的手機鈴聲就是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他瞥了一眼號碼，結束通話。
梁離憂無意間看到一個“顧”字。
她呼吸微緊，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不接？”
“不重要。”他這麼說。
可是那通電話卻鍥而不捨地響。
李裴序隨手把手機靜音丟到車後座，梁離憂頓了頓，她起身把手機拿過來，遞到李裴序面前。
她低低嘆了一口氣，說“接吧。”
“萬一有重要的事呢？”
李裴序沒說話，黑眸灼灼地看著她。
手機螢幕亮起，他眉眼間升騰起不耐之色，他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疑惑又不解的目光下，撐住副駕座椅，傾身吻上她的唇。
他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從她手裡接過手機扔開，託著她的後腦，加深這個吻。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她低著頭喘氣，電話早就沒有再打了，他坐回去，神色恢復如常。
兩個人都沒有再講話。
梁離憂拿起自己的手機，一條資訊跳了出來。
是一個她沒有想到的名字。
姜沉“你回海城了？”
梁離憂回來的事只有湯佩知道，兩個人還約好了過兩天一塊吃飯。
梁離憂回他“對。”
姜沉“要不要見一面？吃個飯？”
梁離憂拒絕“不了吧，不麻煩你了，我過兩天就走了。”
姜沉知道她會拒絕，卻沒有想到她拒絕的這樣乾脆。
年少的情愫並沒有因為她的冷漠而偃旗息鼓，反而在他內心深處生根發芽。
這幾年，他眼裡容不下其他人。
朋友圈裡，他關注她每一條資訊。
她去了哪裡，她做了什麼，她的工作……
他都瞭如指掌。
他也從未打擾過她。
現在，他得知她來了海城，和他就在一個城市，姜沉想了很久，還是想要見她一面，哪怕只是為了給他這段無疾而終的喜歡畫上句話。
“沒事，那等你不忙了再說吧。”他回。
“好。”
她不敢見他，不敢給他任何希望。
她的心裡早就容不下其他的人，她沒有辦法給他任何回應。
想了想，她給湯佩發了訊息，問她是不是有告訴姜沉關於自己的訊息。
湯佩“嗯，這幾年我和他還有聯絡，他其實還沒有放下你。”
梁離憂“可我不會和他有什麼。”
湯佩“我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他能放下最好不過，對不起啊憂憂，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梁離憂說那倒不至於，只是覺得有些意外。
湯佩“是吧，我也覺得，他還挺長情的。”
湯佩也感慨。
都說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姜沉或許就是如此。
他這兩年發展不錯，事業也是蒸蒸日上，唯一的失意之處大概就是對梁離憂求而不得了。
湯佩“對了憂憂，請柬收到了嗎？你有空吧那天？”
梁離憂“有的。”
湯佩“那就好，如果可以的話，你帶李裴序一塊來吧。”
他們兩個在一起那麼久，湯佩覺得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感情的話，未免也太過辛苦。
她想把手捧花送給她，權當作一個好兆頭，祝她能夠和他修成正果。
梁離憂“好。”
梁離憂放下手機，她偏頭看李裴序“我大學室友下個月結婚，你有空和我一塊參加她的婚禮嗎？”
李裴序拐了一個彎，聽見她的話，問“哪天啊？”
梁離憂說下個月十三號。
“有空。”
她得了他的回答，兩個人就都沒再說話。
結婚這件事上，兩個人都挺有默契地不提起。
梁離憂後來很多年之後，想起來這一夜，她甚至覺得有些可悲。
又覺得那個時候太勇敢。
兩個人都敢為了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全力以赴。
她是，他亦是。
以至於後來身邊的人大多說他薄情，說他寡義，梁離憂都搖頭。
她說他沒有，他和她一樣，盡全力爭取過，他從來不欠她什麼。
和湯佩見面的時候，是梁離憂在海城的最後一天。
兩個人約著一塊去逛街。
湯佩要籌備婚禮，難得抽出這麼大段的空閒。
“沒想到我們寢室我竟然是最早結婚的。”湯佩笑著打趣。
想當年，她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永遠不會結婚，不會陷入柴米油鹽中，也不會為人洗手作羹湯。
“是啊，你那會還說，結婚就像上墳。”
她說要談一輩子的戀愛。
兩人相視一笑“唉，誰知道呢？”
“對了憂憂，有件事情，我得提前和你說好。”
梁離憂點頭“你說。”
“我結婚也邀請了姜沉，所以你們還是有可能會碰上。”
所以她特地要她和李裴序一塊，也是為了讓姜沉徹底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