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有人,砸開它!”賀洛初冷靜下來,看著那個窟窿,冷聲說道。
留守在權子言身邊的戌時和兵士聽到賀洛初的聲音,拿起佩劍就要去砸牆,卻不想,人尚未走近,賀洛初連著兩腳,將牆體踹到。
牆體崩塌以後,等到煙塵消散,這個室中室,終於露出了它原本的樣貌。
牆體碎開的瞬間,便傳出了一股惡臭,賀洛初被這股子臭味逼得連連作嘔,戌時和剩下的幾個兵士也是面色難看的強忍著。
權子言捏了捏鼻子,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嘴裡,然後把藥瓶遞給賀洛初:“這麼奇怪的味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毒,這是解毒丸,大家先吃一顆好做預防。”
賀洛初吃過藥以後,將藥瓶遞給戌時:“都吃一顆!”
等到大家都吃過了藥,幾人才開始正視這個窄小的空間裡,這個位置很奇怪,即便已經將牆體鑿開了,這個暗室依舊讓人看不清。
等到戌時燃起了蠟燭,眾人才徹底的將這個暗室看的清清楚楚
也就在眾人徹底看清楚直接暗室的構造以後,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氣。
狹小的空間裡,擺放著一個水缸,而水缸中坐著一個睜著眼看著他們這個方向的女子。
女子早已死去多時,依照室內這股惡臭,女子早就應該腐爛,可這個女子,面色蒼白沒有血色,露在水面上的身體,竟然沒有一塊屍斑,若不是這股子讓人承受不住的惡臭,誰敢說這個女子,早已死去。
女子一雙眼睛漆黑,帶著深深的怨毒,就那麼睜著看著他們,他們都是歷經沙場的錚錚鐵骨,卻被這個眼神看的渾身發怵。
沉默許久,權子言幾步向前,想要去查探那個女子的屍體,卻在快要靠近的時候,被賀洛初攔住了:“等一等,有些不對勁。”
權子言微微皺眉,看著賀洛初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石丟進了那個水缸,然後就看到了一條通體發紅的蛇從水缸裡冒出了頭。
“將軍小心!”戌時一個箭步衝到權子言面前。
權子言看著那個蛇消失在水缸裡,沉默了一會兒,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那是他出發前,沐昭給他的東西。
權子言從藥瓶裡拿出一顆藥丟進了遠處的水缸,不多時,水缸的水就開始沸騰,等了將近一刻鐘左右,水開始漸漸平靜。
又等了許久,權子言慢慢靠近那個水缸,那條手臂般粗的紅蛇已經死在了水缸裡。
一直到這個時候,權子言才看清楚,那個女子的下半身已經是森森白骨,顯然是被這條紅蛇啃食掉了。
權子言看著那個女子,她的眼睛依舊落在他的身上,權子言看著她良久,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是護國將軍權子言,害你的人,我一定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你,便莫要再為難自己了。”
慢慢的,女子的眼睛漸漸黯淡下來,賀洛初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神奇。
“你去吧,你的冤仇,我來給你報!”權子言說完這番話,慢慢的伸出手,將女子的眼睛合上。
“她早已死去卻留有這麼明亮的眼睛,顯然是心有怨氣,怨氣不平,她如何肯去!”戌時見賀洛初一臉莫名,便輕聲說道,“如今將軍答應給他平怒,她的怨氣有所託,自然也就能夠閉上眼。”
“你們在沙場上殺了多少人,竟然還相信這個?”賀洛初微微皺眉。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戌時看著賀洛初輕聲說道,“我們這些把褲腰帶別在腰間的人,哪裡會怕這些鬼神,只不過身正人直,我們看不得旁人受這樣的屈辱。”
賀洛初點了點頭,多少明白了一些,然後慢慢走到權子言身邊:“怎麼樣,可有什麼發現?”
權子言慢慢抬頭,看向賀洛初,拿出一塊染著血的玉牌,玉牌被女子緊緊的拽在手裡,玉牌缺了一個角,正是那塊碎玉的模樣。
賀洛初拿過權子言手裡的玉牌,玉牌上刻著娟秀的三個字:“落浮塵!”
“她是落浮塵,那陳府的那個落浮塵又是誰!”賀洛初一驚。
權子言看著賀洛初,眸光微寒:“皇帝壽辰我便對陳府的那個落浮塵印象極其深刻,貌美如花確實不假,可這骨子裡的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人家的閨女。”
江南落氏落敗,但畢竟是百年貴族,萬萬不會將女兒教成這幅風塵模樣。
如今面前的這個落浮塵也是生的一副好模樣,甚至與那個落浮塵有幾分形似,只是面前這個的這個小姑娘,即便如今已經身死,但眉眼間的那股子清高,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那得是多大的一步棋啊!”賀洛初感嘆,“落浮塵三年前進京,也就是說,真正的落浮塵在三年前就已經被人軟禁,或者,就已經死了,死在這個養了紅蛇的水缸裡,而假的落浮塵,則在那個時候,就替代了真的落浮塵入了京城,入了陳府。”
“能尋到與真的落浮塵這般相似的人,本就不是易事,若這是個局,佈局人的眼光何其長遠,何其可怕!而且,一個區區的落浮塵,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卻要人如此費勁周折的去找人替換,背後的人,又是存了什麼心思呢!”權子言不自主的眯起了眼。
賀洛初想了想,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假的落浮塵會蠱術,曾有人親眼看到過她害死一個莽夫,用的正是幻夢蠱蟲。”
權子言看著賀洛初良久,冷森森的開口道:“你說的曾有人,是指勝藍吧!”
賀洛初頓時一噎,默了良久才說道:“不是,是她身邊的白鴿,在百花樓外,親眼看著那人死!不過說回來,那人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風流?”權子言哼了一聲,“他是風流了,往後他的孩子便會跟著他娘改嫁,然後信了旁人的姓氏,還會被旁人的孩子欺負,一輩子都沒有出人頭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