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洛初不過就是去封薇蘭那裡多嘴問了幾句,就被不知道從哪裡知道這件事情的賀洛初直接送去了封地。
賀洛陽被賀洛初叫走的時候,他還正一邊吃午膳一邊寫卷宗呢,硯塵來找他,說賀洛初有事找他的時候,他還沒多想,趕緊扒了幾口飯,便忙不迭的去了,都沒注意到硯塵有些古怪的表情。
“太子……”賀洛陽還未進門便率先喊了一聲,卻不想腳剛剛跨過門檻,就看到了明明端坐在那裡,卻一副鵪鶉模樣的阿史那·簡,立刻噤聲。
賀洛初緩緩抬頭看向面前的賀洛陽,隨後放下手裡的筆:“來了就坐吧,都別站著了!”
賀洛陽小心翼翼的走到阿史那·簡身邊坐在,然後輕輕的用手肘杵了一下她:“你是不是惹什麼事了?”
阿史那·簡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賀洛陽:“明明是你在外頭沒完沒了的東問問西問問,才出的事,怎麼叫做我惹事了!”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雖然輕,但屋子裡攏共就這麼大,說話間還是能聽到的。
賀洛初看著兩個頭碰著頭低頭說悄悄話的人,目光微閃,隨後給兩人分別倒了一盞茶。
賀洛陽趕忙雙手接過:“太子,你這是……”
“你手裡的那些差事都託付出去吧!”賀洛初抬眼看向賀洛陽,“等這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你就收拾收拾,直接去封地吧!”
賀洛陽先是一愣,隨後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阿史那·簡。
阿史那·簡看了一眼賀洛陽,隨後有些無奈的說道:“去就去吧,去了封地反倒自在!”
賀洛陽看了看阿史那·簡,又看了看賀洛初,心下頓時瞭然,他放下手裡的杯子,隨後輕聲說道:“既然殿下有意讓我們去封地,那我就將手邊的差事託付給封薇蘭,到時候也好放心離開!”
賀洛初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茶盞,默了默,隨後低聲說道:“暗殺的事,誰都不許在追查下去,阿史那·雲那裡還得辛苦公主寫封信,有些事情,繼續查下去,對大家都不好,所以,就到此為止吧!”
阿史那·簡盯著面前的賀洛初看了許久,最後嗤笑一聲:“我阿兄那裡,我自會與他說明,只是太子殿下,顏凌雲她一個女子,能從男人堆裡爬出來,還當上將軍,她自然是有她的本事,她從來都不是那種需要旁人保護的人,太子不要小看了她才是!”
賀洛陽伸出手悄悄地拽了一下阿史那·簡,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可偏偏阿史那·簡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賀洛陽越是不讓她說,她便越是要說明。
阿史那·簡甩開賀洛陽的手,隨後開口道:“我雖然不知道顏凌雲這般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是我知道,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任意妄為的人,她若是決定了要做一件事,哪怕是天塌了,她也絕對不會妥協!”
賀洛初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邊的茶杯發愣。
“太子你知道的,她就是這個脾氣,你不要跟她計較才是!”賀洛陽將阿史那·簡拉到自己身後,“她……”
“將你們知道的任何事,都忘乾淨!”賀洛初突然抬起頭看向賀洛陽,“等你們離開太平縣,不論是誰來問,今日之事,你們都不可洩露半分,不然……”
賀洛陽的心頓時一沉,他馬上接話:“太子放心,我向來不是那種多話的人!”
對賀洛陽,賀洛初自然是放心的,他真正不放心的,其實是阿史那·簡。
要知道,如果大內知道追殺他們的那些刺客,跟顏凌雲有關係,顏家縱然不會因此萬劫不復,在陛下心裡,也總是要有一些疙瘩的。
顏關山總是要老的,未來的幾十年,顏家軍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顏凌雲了,如果這個時候,離間皇家和顏家,日後,縱然顏凌雲有天大的本事,這兵權也絕對不可能落到她的手上。
而這邊境,若是沒了顏家的壓制,那就是突厥人的天下。
阿史那·簡察覺到了賀洛初的目光,她微微蹙眉,隨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賀洛初在等她的答覆。
“突厥與大周是簽了和談協議得!”阿史那·簡看向賀洛初。
賀洛初微微垂眸:“希望你們,可以做到,不然,我不介意讓大周鐵騎踏破突厥國門!”
阿史那·簡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顫了顫,隨後冷笑道:“太子有功夫在這裡威脅我,倒不如想想,為什麼顏凌雲寧可自己一個人冒險去做這些事,也不肯請太子殿下你幫忙!”
賀洛陽聽到阿史那·簡說這番話的時候,只覺得頭皮發麻,忙不迭的打斷她:“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啊,這天都還沒黑呢,你就喝多了酒,糊塗了?”
阿史那·簡甩開賀洛陽的手,然後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賀洛初:“太子殿下是不是總覺得,自己手握乾坤,這天底下的事情,沒有一個人可以瞞得住你的!”
賀洛初沒有說話,只是看祥阿史那·簡。
賀洛陽想要攔住阿史那·簡,卻被她一把推開:“我很好奇,在你們看來,顏凌雲到底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莽撞,無知,天真?還是空有一身武藝卻沒有腦子,只能任由你們擺佈的一個布娃娃?”
“阿史那!”賀洛陽有些著急的去拉她。
就在賀洛陽想要把阿史那·簡拉出去的時候,賀洛初突然開口:“讓她說!”
阿史那·簡狠狠的挖了賀洛陽一眼,隨後挺直脊背,看向面前的賀洛初:“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無非就是覺得,她不應該有這樣深的城府,可你們但凡真的用心想過,就應該明白,她能從吃人的邊疆活著回到汴京,就說明了,她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你們擺佈的傀儡,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謀算,這是她賴以生存的本事!她的官位,她的名聲,都是憑藉她自己的本事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