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病了,常言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陸希折跑前跑後,從軍中找來了醫師,給許願診治,開了藥,熬好了餵給她喝。
據醫師說,許願這是思慮過重,這是心病,開的也是安心養神的藥,治標不治本。
溫嶺得知許願病了,冒著被溫清澄責罵的風險,跑來看望許願,許願心一顫,側過頭,不去看他。
“小願,我知你心中怨我,都是我不好,你別難過,好好養身子。”溫嶺眼中柔情似水,好似漩渦。
許願心中的氣已消了大半,耳邊溫和的聲音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生病後,她特別脆弱,情緒也很敏感,又想到了溫嶺對她的好,若不是溫嶺護著她,她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閉著眼睛,不讓眼中的霧氣瀰漫出來,許願吸了吸鼻子,把委屈嚥下。
“我不能久留,這就走了,你怨我也罷了,不過得愛惜身子。”溫嶺再次囑咐,話少的他此時卻絮絮叨叨。
待溫嶺走後,許願眼中的霧氣再也關不住,落在枕頭上,浸溼一大片。
陸希折咬著嘴唇,小臉皺著,手中緊緊掐著藥碗,很是糾結。
怎麼看,許願和溫嶺都是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可他不甘心,都說了長大了娶許願當媳婦,他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是真的這麼想的。
可是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莫名的洩氣。
樣貌上比不上溫嶺風流倜儻,家世上也夠嗆比得過,溫嶺可是平西軍主帥之子,身份貴不可言。
不行!
陸希折眼睛微眯,其他的他都能讓,可許願是他的,他絕不相讓。
樣貌他也不差,只是沒長開,等長大了未必要比溫嶺差了,而家世,記得家中也是雕欄玉砌,也不會讓許願委屈了,沒必要妄自菲薄。
陸希折給自己打氣,已經把溫嶺當成了情敵。
何況自己近水樓臺,和許願朝夕相處,當然機會更大一些。
不是有一句話說過,日久生情,他多獻獻殷勤,就不信不能俘獲許願你芳心。
陸希折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皺著的小臉也舒展開來,端著藥碗蹦蹦跳跳的走了。
屋裡就剩許願一個人,沒誰留意她紅了眼眶。
這時她又不免擔心溫嶺,刀劍無眼,城牆上流矢可不認人,她見過那場面,所以清楚有多危險。
她不該那麼決絕的,就算說上幾句軟話,讓溫嶺心裡舒服一點也是好的,溫嶺心裡裝著事,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許願有些自怨自艾,平時她不是這副模樣,可此時心卻亂了。
把臉上淚水擦拭乾淨,又擤了把鼻涕,看著銅鏡中憔悴的面容,許願都快不認得了。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十一歲的孩童,在親近的人面前,就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溫嶺在她心中,終究是不一樣的,或許溫嶺沒有注意到,在見他的那一天,她特意換回了女裝,頭上戴著的是他送的那支釵子。
許願對著銅鏡,把亂糟糟的頭髮捋好,擠出一個笑容,他說過,喜歡看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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