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江南歌搖頭,她是怎麼也想不出來,文芝是怎麼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聯絡到了一起。

修復與她的關係?

那對夫妻怕是隻想送她去地府。

江南歌眼底的情緒閃爍翻湧,看了眼越來越高的太陽,加快了腳步。

同一時間的肅州城。

赫連戚擰著眉,正帶著人用小船打撈落入水中的江南歌與文芝,但一個夜晚已過,他們還是沒發現人,顯然江南歌是順著運河被沖走了。

他臉色不好看。

同樣一夜沒睡的文玉湊到赫連戚身邊,嗓音沙啞,“譽王殿下,姐姐跟江小姐真的會沒事嗎?”

“嗯。”

赫連戚沉聲。

他了解江南歌的能力,沒有意外的話,江南歌肯定不會出事,那受了傷掉入水中的文芝有江南歌在,也不會死。

“叫人備馬。”赫連戚啟唇開口,他既然在運河這邊找不到人,就順著運河去找好了反正這樣的冬季,除了江南歌她們也沒人會下水。

他要找到兩人。

赫連戚態度明確,起身就要離開。

文玉滾了滾喉嚨,阻止赫連戚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看肅州城眾人的態度和模樣,江南歌的地位可不比赫連戚低多少。

他若阻攔了赫連戚去找江南歌,必然會惹人不滿。

文玉快步追上赫連戚。

在兩人身後,還未離開肅州就聽說江南歌落水失蹤的秦毅蕭也在。

秦毅蕭身穿黑色,騎馬跟著他們的距離不遠不近,那模樣,文玉要不是問過了秦毅蕭的身份,怎麼看怎麼覺得秦毅蕭奇怪。

“殿下。”文玉再次開口。

赫連戚卻沒理他。

運河邊的痕跡不少都被雪覆蓋了,但赫連戚眼力好,只是掃過就能確定這邊沒有人上過岸,要繼續往前尋找才行。

赫連戚騎馬進了潞州境內。

在他身後跟著的秦毅蕭擰眉,赫連戚找人從肅州找到了潞州境內,難道說江南歌昨晚落水後被水流帶到了潞州?這可不是好事。

秦毅蕭握著韁繩的手收緊。

潞州現在……

起義謀逆的人死了,各個村落卻不安生。

往年他們會因為水,因為土地,因為各種問題爭吵打架,今年這樣的惡劣東西下,不少人為了填飽肚子都成了盜賊,四處偷盜糧食。

秦毅蕭深深看了赫連戚一眼,駕馬離開。

這可是潞州境內。

他在潞州做了多年守軍,想找人可比赫連戚容易。

這時被他跟赫連戚惦記的江南歌,正在白雪覆蓋的田邊側著頭,認真聽口音濃重的老阿伯告訴她,村上經過難,赤腳大夫餓死了。

“女娃子。”

“你們吶,去那邊,那邊有永水鎮,臨著湖,人還有不少嘞。”

老阿伯邊說邊給江南歌指方向,要不是正值冬季,老阿伯家裡窮,連棉衣都只有這一套能出門見人,他倒是願意送江南歌兩人去永水鎮。

漂亮女娃子可容易被人盯上。

江南歌見老阿伯皺著眉,眼神又是猶豫,又是擔憂,“阿伯放心,我們自己過去永水鎮也沒關係。”

“唉,唉。”

老阿伯應著聲,目光望著江南歌,“女娃子,你們順著那條路走,那是官路,路上人多,不會遇到不好的人,你們有什麼事,也能直接問路。”

他伸手給江南歌指了另一邊的官道。

官道不算寬,但土地平整,偶爾還能看到有一兩個人腳步急匆匆的經過,也不知他們是去永水鎮,還是在趕路回家。

“多謝。”江南歌沉聲,垂手想從腰上拽玉佩送給老阿伯,手摸到腰上她才想起來,自己跟文芝落入運河後,溼了的衣服很沉。

她那時光顧著救文芝,衣服上掛著的玉佩早不知掉哪去了。

江南歌看著老阿伯。

老阿伯笑呵呵,日子哪怕過得貧苦,能在這樣的時候還有家人,對老阿伯來說已經是最好的事了。

“快走吧,快走吧。”

“她不是病了,拖久了不好。”老阿伯擺手催促著江南歌離開,轉身也要回去自己家的小茅草屋。

“等等。”江南歌叫住了老阿伯,手在頭上摸了摸,跳過赫連戚跟她換的玉簪,拔下另一支沒有脫落的銀簪遞給了老阿伯,“多謝你給我們指路。”

老阿伯雙手捧著銀簪,驚恐地看著江南歌。

“快收回去,太貴重了。”

江南歌笑著搖搖頭,“阿伯收好吧,這東西對我來說不珍貴,若非倒入水中,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想來阿伯跟我也是有緣。”

老阿伯沉默。

他是想拒絕江南歌給他的銀簪,但這樣的銀簪,樣式好,也壓手,一個銀簪賣掉的話,足夠他跟家裡人度過這個難熬的冬日。

“多謝姑娘。”老阿伯啞聲。

江南歌笑笑,伸手拉著文芝走了。

半炷香後。

文芝抿唇看著江南歌,“你給他銀簪做什麼?他若起了貪念,對你跟我下手就完了。”

在她看來,她們倆形單影隻的出現在陌生的潞州,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江南歌看著滿臉擔憂的文芝,她並不鄙視文芝的小心,不過她心裡清楚自己有實力避免問題,那銀簪送給老阿伯,也是她的心意。

“別擔心,我有能力保住你我。”她緩聲說著,心裡卻在思考自己跟文芝到永水鎮後要怎麼落腳。

赫連戚跟她交換的玉簪,她不會送人,也不會當掉。

她垂眸陷入思索,帶著文芝深一步淺一步的朝著永水鎮走去。

而永水鎮比她想的還要大一點,雖說有不少的空屋子,但人也很多,她剛走了沒多久,小販叫賣聲便接連響起,人間的煙火氣十足。

江南歌鬆了口氣。

“咱們去醫館?”文芝低聲,她已經被熱的腦袋發昏,雙腿發軟,沒了力氣繼續走。

江南歌點頭。

她看著連站著都搖搖欲墜的文芝,左手扶住文芝的肩膀,給她體內送了絲異能,刻意操控著量,讓文芝的狀態只好了一點,並未痊癒。

兩人從街上穿行而過。

江南歌訓著路人所指的方向跟文芝前進,七扭八拐的正好進入了一條小巷,尖銳的哭喊聲響起。

“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