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跪了下來請罪。

“一定是奴婢們疏忽了,還請娘娘們恕罪。”

純元擺擺手,示意她們都起身。

“能在你們幾個人眼皮子底下,而且一直沒人接近這藥罐,怎麼能把毒下進來呢?”

她看了看甄嬛和眉莊,她們二人亦是不得所知。

突然,甄嬛端起了純元煎藥的藥罐。

這藥罐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看起來就是個使用年頭很長的瓷罐。

眉莊不解。

“你看這個做什麼?”

甄嬛咬了咬下唇。

“我想,若是沒人直接下毒,那肯定是有人在這些傢伙上面動手腳了。”

純元和眉莊都點了點頭,湊上來細細檢視。

眉莊看了一會,揉了揉眼睛。

“這看上去沒什麼問題,莫不是咱們動錯了腦筋?”

甄嬛突然出聲。

“陵容,眉姐姐,你們來看,這罐子的蓋子顏色是不是比罐身要深上一些。”

純元仔細比對了一番。

“還真是,若不是細細檢視真的瞧不出來。”

眉莊拿起罐蓋,聞了聞蓋子的味道。

“難道是這罐子提前被人放在湯藥裡浸泡久了?然後給陵容煎藥時,湯藥沸騰了起來,沾到了蓋子裡面浸的藥,所以就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了藥湯之中?”

甄嬛篤定地點了點頭。

“眉姐姐恐怕說的就是實情,如此精細的設計,看來背後是有高人指點,難怪咱們怎麼查也查不出來。”

純元被這宮中的陰毒伎倆嚇得不輕,她整日裡想的都是與世無爭,若非是像餘氏這般不知好歹之人屢屢犯上,她也只會反擊一二,不會步步緊逼。

可是,竟然也會有人想置她於死地。

純元用力地抓住椅子,問詢侍女。

“這個煎藥的罐子平日裡都是誰收著的?”

一旁的寶娟回話。

“這藥罐子原是我收著的,前幾日咱們宮裡的寶燕病了,內務府新指了一位宮女花穗來侍候,這活計奴婢就分給了她去做。”

純元點了點頭,這問題,大概就出在這位新來的小宮女身上。

“寶娟,你去把藥倒了,把藥罐子好好的放回去,別叫人起了疑心。

菊青,你速速去把這個花穗的來歷給我打探清楚。”

一盞茶的功夫,菊青就回來回了話。

“小主,奴婢打聽過了,這花穗是餘官女子的侍女,餘官女子降位,身邊服侍的人也依例遣了幾個出來,這花穗就是其中一個。”

純元心中發冷,又是這個餘氏,幾次三番招惹於她,她本以為小懲大誡後就可以息事寧人了,倒是她心慈手軟了,險些賠進去自已一條性命。

“寶娟,你去把花穗叫來。”

甄嬛坐在一旁開口吩咐。

“寶娟,你順便把煎藥的爐子一併端來,等下有用。”

“是,熹嬪娘娘。”

過了一會兒,寶娟提著爐子,後面跟著那個小宮女花穗。

這花穗看著年紀還小,一味把頭低著不敢言語。

一旁的眉莊沒什麼好氣。

“把頭抬起來,像要吃了你似的。”

花穗顫巍巍地抬起了頭,兩隻眼睛立即紅了。

純元溫和一笑,安慰道。

“花穗,你不用怕,我叫你過來是有幾句話與你說。

寶娟說,你是剛入延禧宮伺候的,雖然時日不長,但是差事做的不錯,東西也都管的井井有條。

我聽了很高興,心裡想著賞你些什麼,好叫別人知道我賞罰分明,做事也更勤謹些。”

花穗心中鬆了口氣,高興地謝恩。

只是純元話鋒一轉。

“你差事做的這麼好,不知道從前是伺候哪位小主娘娘的,竟也捨得放你出來?”

花穗面色一怔,欣喜之色全無。

“奴婢愚鈍,先前伺候不得什麼好主,如今被指到了碎玉軒來,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自然盡心盡力,服侍好娘娘。”

純元見這丫頭口齒伶俐,冷笑了一下。

“是了,餘氏降位,接連被責,自然算不得什麼好主。

不過她給你的恩惠也不小吧?

不然你怎麼敢在我宮裡犯這種殺頭的死罪?”

花穗被嚇得涕淚橫流,連連在地上叩頭。

“奴婢是伺候過餘官女子,可奴婢從未做過什麼背棄小主之事啊?”

“是嗎?那我的藥罐蓋子是怎麼回事?你敢說與你無關,與餘氏無關?”

花穗聞言哭哭啼啼答道。

“奴婢實在不知。奴婢是忠心貴人您的啊。”

甄嬛在一旁冷笑道。

“好個伶牙俐齒的奴才,看來不吃些苦頭你是不會招了。

寶娟,夾起這炭盆裡的煤炭給我塞進她的嘴裡。

看看到底是她的嘴硬,還是這炭火厲害。”

花穗一聽要對她施以酷刑,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地求饒。

“小主饒命、小主饒命!”

眉莊適時開口。

“你若要莞嬪娘娘寬恕你,就將功折罪趕緊將實情吐個乾淨,否則便嚴刑伺候。”

花穗心驚膽顫,說起話來吞吞吐吐,不清不楚。

“奴婢、奴婢...”

甄嬛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來人,即刻將炭火塞進去。”

寶娟拿起鉗子裝腔作勢夾起一塊炭,向花穗走去。

“我說,我說!小主饒命!”

甄嬛厲聲道。

“那就一字一句好好說來,若有半句虛言,立刻拖出去打死便是。”

“奴婢剛進延禧宮不久,餘氏就把奴婢叫了過去,拿了不少金銀珠寶給奴婢,她用奴婢的性命相逼,脅迫奴婢為她做事。”

純元眼神冰冷。

“繼續說,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膽敢欺瞞,本宮決不輕饒。”

“餘官女子說,別的事情奴婢都不用操心,只需要給小主的藥罐子上動些手腳就是,她命奴婢取了藥,將小主你的藥罐蓋子浸在藥中。”

純元命人將花穗捆進了柴房,聽候發落。

她心中累的很,這些後宮中的勾心鬥角與陰謀詭計,耗盡了她的心力。

她好想回到王府時,那種平淡又安心的日子中去。

“我對餘氏已經盡力忍耐,熹姐姐、眉姐姐,怎麼在這後宮中想要平穩度日,這麼難呢?”

眉莊口中也盡是無奈。

“雖然妹妹你有意謙讓,可誰又懂你這苦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