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也道。

“陵容你雖然一向慈悲心腸,可你殊不知,這後宮是個殺人不轉眼的地方,你若一直狠不下心,那只有別人傷你的份了。”

眉莊亦是苦笑。

“咱們三個何曾有過害人之心,不過只想在這後宮中安穩度日,可她們卻苦苦相逼,次次下狠手。”

純元眼神中透露出了堅定。

“多謝兩位姐姐教導,陵容知道該怎麼做了。”

此時翊坤宮中,周寧海一瘸一拐,甚為慌張。

“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娘娘,大事不好了,餘氏那邊來人傳信,花穗今日沒有按時來找餘氏來拿藥,奴才方才找人去延禧宮探查,說是延禧宮大門緊閉,似是有大事發生。

娘娘...恐怕花穗之事已經被莞嬪察覺了。”

“廢物!”

華妃震怒之餘,亦是膽戰心驚。

旁邊的麗嬪也十分緊張。

“這花穗怕是受不住刑,早晚會招供,餘氏怕是保不住了。”

華妃狠厲地開口。

“不如派人去了結了餘氏,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曹貴人連忙阻攔。

“不可,娘娘若此時動手,反而引人注目了,不若就讓餘氏咬死此事。”

華妃有些疑惑不解。

“那餘氏給莞嬪下毒是為了自已報仇,如今她為了活動,怎能不供出咱們?”

曹貴人言辭懇切。

“她是想活,可她更想全家人都能活。”

華妃聽覺此話有理,就吩咐曹貴人為她去處理此事。

菊青在養心殿內待了許久,將餘氏所做之事一一道來。

皇上為此事動了大氣,菊青不忘添油加醋說道。

“皇上息怒,只是小主此刻還病倒在床榻間,還望皇上得空前去探望一番,小主心中也好有個安慰。”

“朕即刻就去,蘇培盛,擺駕延禧宮——”

純元穿好了一襲淡色衣裳,長髮挽了個最簡單的髮髻鬆鬆地垂在肩頭,臉上被甄嬛與眉莊撲了不少無味的胭脂,殿內燭火也盡數被熄滅。

昏暗中,更顯得憔悴可憐。

皇上快步走了上前,面露急色。

“太醫何在——莞嬪的臉色怎會如此蒼白不堪,她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溫太醫從殿外端著湯藥進來。

“回稟皇上,莞嬪娘娘本就體弱,如今一連幾日喝了這毒物,更是雪上加霜,微臣已經開了一個藥方,為莞嬪娘娘祛毒治療。”

“把藥給朕,朕親自來喂。”

純元雖中了毒,但只是有些睏倦,未傷及大體,此時的病若遊絲之態,全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是要引得皇上的愛憐罷了。

皇上對純元的疼惜多一分,對餘氏的憤恨就會多一分。

純元慢慢地轉過了頭,眼睛裡似是含了一汪清泉般。

“四郎——”

話音未落,這兩行泉水便流了下來,如何能讓皇上不動心呢。

“莞莞,是朕不好,朕說過不再讓你受委屈,是朕失言了,只是你放心,餘氏這事,朕必定嚴懲。

朕要後宮眾人知道,剛對莞莞下手,必定只有死路一條,看誰還敢對朕的莞莞放肆。

蘇培盛,傳朕旨意,即刻廢位餘氏冷宮安置,賜她自盡。”

純元聞及此言,緩緩閉上了眼睛。

餘氏被賜死,她原本該心中鬆了一口氣,可她卻覺得心中不安。

殺戮是沒有盡頭的,她很怕自已會變成和餘氏一樣的人,視人命如同草芥一般。

可她不得不這樣做。

冷宮執行死刑,一般都是在午後。

蘇培盛端著白綾一條,推開冷宮的門。

他冷冷地對餘氏說道。

“餘小主,按照皇上的旨意,您該上路了。”

餘氏哪肯就死,她拼了命地撞翻了蘇培盛手中的白綾,心中大為不甘。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皇上絕不可能讓我去死的,皇上他心中是有我的,一定是皇上受了莞嬪這個賤人的挑唆。

放我出去,我要去見皇上。”

餘氏滾在地上撒潑,蘇培盛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奈何她,只能回延禧宮來討個法子。

甄嬛與眉莊皆在,她們一聽心中一驚。

眉莊恨恨開口。

“斷不能再給她活路了,否則還不知要鬧出什麼事端。”

甄嬛亦是點了點頭。

浣碧看出眾人心中的顧忌,為小主們出謀劃策。

“若是她死皮賴臉不肯自盡,倒不如直接勒死算完,以免出了什麼變數怕是不好。”

此話一出,蘇培盛與三位小主都看向浣碧。

甄嬛心一狠,點頭視為贊同。

“蘇公公,未免皇上為此憂心,那便有勞了。”

蘇培盛點了點頭,明白了該如何去做。

純元在一邊一直沒有開口,她心中對浣碧另眼看待,這丫頭果然不同凡響,遇事狠決,確實不似旁的丫頭,難怪甄嬛一直偏寵於她。

蘇培盛走後,甄嬛開口道。

“餘氏已死,後宮那些興風作浪之人總會消停幾日,只是可惜,餘氏沒有招供出背後之人,僅憑她一人之力,怎麼佈置的如此周全。”

純元也有此擔心。

“餘氏一死,正好死無對證,恐怕那些背後弄權之人更會肆無忌憚了,熹姐姐,眉姐姐,妹妹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妥當。

我們大可用餘氏之死來做些文章,我見這後宮之中甚是推崇鬼怪之說,若是餘氏魂魄不寧,那些背後指使餘氏之人,怕是會因此寢食不安。

若是露出了什麼馬腳,我們也好順著往下查下去。兩位姐姐覺得呢?”

眉莊聽了一笑。

“這法子不錯,做了虧心事,最怕鬼敲門。

若餘氏死的不安寧,她們自然不會好過。

陵容你經了這些事,也越發有長進了,就是要這樣借力打力,讓那些人措手不及。”

純元聽了甚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誰又能天生就滿腹城府呢,不過是被這深宮磋磨出了心計罷了。”

三人謀劃了一番後,各自吩咐了得力的奴僕,為此事做好鋪墊。

純元抬首,望著月亮已經上了樹梢,只是烏雲密閉,只露出了一半。

此刻,想必那餘氏已經伏誅。

不過很快,整個後宮都要隨著餘氏之死,不復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