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把彎刀,是少主年幼時領主賞賜的,墨源的能工巧匠不知用了多少時日才做出那一把精緻小巧又鋒利的彎刀。
若這世間當真有一模一樣的另一把,那霜藏著的那一把,是從何而來呢?”
“.......只尋到了這一塊寶石嗎?”函冶鈺想了想,又問她一次。
“是,他房間整潔乾淨,除了多出來的這一塊寶石,再無其他。”
“.........”
兩人都陷入沉思,此時,門口忽的有馬蹄聲音,函冶鈺回頭,正瞧見侍衛下馬,面色沉重,他們小跑上前,垂首覆命,“殿下,珍珠綢緞鋪的夢兒姑娘.........被發現死在店鋪內的雅間裡。”
珍珠綢緞鋪門前圍了好些人,函冶鈺同法米爾換裝過去,只瞧見那條街被看熱鬧的人群圍的水洩不通,但好歹門前還有衙役侍衛攔著,沒叫百姓們衝進去。
法米爾比函冶鈺要高一些,她踮腳望了望,隱約看見門前有林襄的身影。
“我好像看見林襄了。”法米爾拉著函冶鈺的手,直往裡頭擠。
直到身前兩側沒了擁擠的感覺,燭光映在她臉上,函冶鈺才得空抬頭,瞧見許久不見的林襄。
後者沒成想會在此處見到函冶鈺,面露驚訝之餘,上前將兩人拉進店鋪裡頭。
林襄比之函冶鈺回京前,狀態好了不少,面頰上長了些肉,人也精神許多。
“你們怎會來此,這種地方不宜久待。”林襄收回手,看著函冶鈺。
後者剛想說話,雅間那頭便出來一男子,與林襄身量差不太多,但瞧著要威嚴許多。
“這兩位是?”
那人疑問,林襄聽見回頭,而後又看向她們二人,抬手幫著他們介紹彼此。
“這位是純柔公主,函冶鈺,另外一位,是她的朋友,也是治王殿下的下屬,叫法米爾。
殿下,這是理事堂的蔣楠木,蔣大人。”
理事堂主理大小案件,蔣楠木這個人函冶鈺聽說過,卻沒見過。
父皇在世時,曾笑談林襄這人古板,死腦筋,但與蔣楠木頗為交好,如今,父皇不在,她卻終於見到了這位蔣楠木大人。
“原是殿下駕到,微臣惶恐,給殿下請安。”蔣楠木聞言,有些驚訝,而後頷首,微微俯身行禮。
函冶鈺見狀忙叫人起來,免了禮數,“蔣大人無需多禮。
本宮來此,是聽說綢緞鋪的夢兒姑娘死於非命,本宮與夢兒姑娘還算有來往,前日還曾來此與她交談過。
因此得了訊息,很是震驚,便趕忙過來了。
不知二位大人可查明她的死是何人所為?”
“殿下與夢兒姑娘有所來往.......那殿下前日過來時,可覺得夢兒姑娘的神態有何不妥?”蔣楠木問。
“面色如常,也不見什麼不妥之處,大人此話何意?”
函冶鈺回想著那日過來,夢兒姑娘神色生動,與她有說有笑,臨走還不忘贈送幾匹珍貴的綢緞。
蔣楠木為何這般問她?莫非.......
“夢兒姑娘,像是自戕。”蔣楠木道。
“自戕?大人何出此言?”函冶鈺蹙眉。
“殿下可怕見血腥?”他問。
函冶鈺搖了搖頭,“不怕。”
“那殿下便隨微臣來吧。”
蔣楠木說著,先行一步轉身往綢緞鋪的雅間去。
後面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即也都跟了過去。
函冶鈺看見雅間裡躺在擔架上蓋著殮布的屍體,以及雅間裡的血跡,下意識的紅了眼眶。
她抬手捂著唇瓣,聲音從指縫流出,“這......這是夢兒姑娘?”
“正是。”蔣楠木蹲在屍體前,抬手掀開了屍體頭部的殮布,而後退開了些,讓函冶鈺能夠看的更清楚,“這位夢兒姑娘脖頸處有處刀痕,從皮肉的痕跡來看,除自已手持利器,旁人做不到如此的割痕。
因此微臣才問殿下,這夢兒姑娘死前是否有情緒上或狀態上的不妥。”
函冶鈺看著夢兒發白的臉,上前幾步,眯了眯眼望著她頸上的傷口,傷口已不再流血,只是瞧著還是有些瘮人。
“蔣大人可問過夢兒姑娘身邊的下人,或許她死亡之前可曾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
“問過了,都說當日不曾有人來見她,下人們發現她死亡倒在血泊中,還是快要閉店的時候。”
“殿下可是知曉什麼?”林襄察覺到她神情有異,出聲問她。
函冶鈺想了想,看向他,“不,本宮只是.......感嘆生命無常。
既已來看過,便也罷了,本宮這便回府了,改日再尋二位到雅宴樓一敘。”
她說罷,便轉身,剛要邁步,身後傳來蔣楠木的聲音,“殿下且慢。”
函冶鈺側身,以為蔣楠木還有何疑問,而後回頭看過,才發覺蔣楠木的視線落在她身邊的法米爾身上。
“殿下身邊的這位法米爾姑娘.........”蔣楠木上前幾步,站定在法米爾面前,“聽聞治王殿下已不在京城中,身邊幾個得力下屬也跟著出了城,如今在京中,不知姑娘可還身負重任?
若有閒時,可相約四處逛逛?”
函冶鈺聞言看向法米爾,後者深邃明亮的眼眸,眨了眨,指節還勾著一小撮髮尾,眉眼中盡是風情。
她上下掃了眼蔣楠木,而後勾唇笑了,“蔣楠木大人長相英俊,身材也好,若真是閒時,我還當真想同大人逛上一逛,可實在可惜。
治王殿下臨行前,可是有要事交代於我,怕是隻有等殿下歸京,我才能脫身同大人一聚了。”
“是嗎?那便罷了,本官也只好等得治王殿下回來的那一日了。”蔣楠木笑笑。
與林襄的穩重不同,蔣楠木身上多了一些輕佻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