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函冶鈺看著路面,“熵翎,今日我頭回見到那位法米爾姑娘,不知你可否向我介紹一二,也好叫我對她有些瞭解?”

提起這法米爾,少年的眼眸閃了閃,似乎在想要不要將一些事告訴她。

“法米爾與我、以及涼越同歸少主麾下,我和涼越與她年紀相仿,也算是自幼一同長大。

她這人性格好,也沒什麼脾氣,為人大方直率,倒是個好相處的。

且自幼苦練武藝,力不在我之下,有她在,想必你在榮闔殿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他娓娓道來,但說出的話基本都是她見過本人能感覺到的,而她想深挖的,不止於此。

“或許吧,不過我還對一事有疑惑。”

“什麼?鈺.....阿墨請說?”熵翎道。

“今日法米爾進門時,說少主許久不曾喚她?既同為他下屬,怎會許久不傳見呢?”

“此事....說來話長....”

熵翎攥了攥手中的長杆,他最不想她問的,她還是問了。

“此事少主命我和涼越禁了口的,阿墨這般,可有些叫我為難。”

前方不過幾步便要到側殿,若是加快腳步將她送回,自已許是也好交差了?

瞧見他的視線,函冶鈺上前一步擋住他的去路,抬眸看著他,“熵翎,我與阿裴依勒乃是合作關係,既是合作,哪有隱瞞的道理?”

“這個阿墨姑娘,有些面生,瞧著不像我們墨源人?”法米爾落坐在阿裴依勒旁邊的位子,撐著下巴看他。

兩人中間不過隔著塊小方桌,涼越眼見法米爾含情脈脈,一雙美眼要滲出水來,趕忙隨手端了旁邊的茶壺。

一個箭步就到了兩人跟前,穩穩的用倒茶的名義將人擠遠了些。

阿裴依勒抬頭給他個眼神,總算沒白養活了他,到底還是有些微弱的作用。

“怎樣的長相在你那兒代表著墨源人?”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人與人本就不同,哪能一概而論?”

“哈哈,少主將我禁足了半年有餘,這半年多,外面生了許多事,可少主都不曾告知我。

如今眼下需要我了,才將我傳喚出來,只說三言兩語的重點,便是再詳細一點都不肯說,真是叫我傷心。”

“你只需做好你該做的。”阿裴依勒不留情的冷臉,“畢竟我們各自都有身份,你,只是本師的一個下屬,你該做的也只有奉命行事,不是嗎?”

“是?自然是。”法米爾笑容僵了僵,“所以少主如此說是要將我們的情分徹底分割,只剩公事了?”

“這般理解也可以。”

“哈,這種話你半年前說過一次,我也是沒記性,還要再聽一回。”法米爾扯了嘴角嘲諷一笑,不知是諷他們多年的相知相熟,還是諷她自已。

“此次只需你護住阿墨的性命,不叫她被人所傷。”阿裴依勒沉著嗓子,“若你還未調整好狀態,或是旁的什麼原因不願,本師亦可換人執行。”

“少主對我予以厚望,半年多了,便是再劣的狀態,這會兒也調過來了。”法米爾說到這兒起身後退,行了個禮,“少主放心,法米爾定不負少主所願。”

“你是說.....法米爾鍾情阿裴依勒良久,半年之前之所以被禁足,是因為她對阿裴依勒用了迷香?”函冶鈺有些驚訝,她倒沒想到法米爾有這般的膽量。

“正是。”熵翎道,“我與涼越趕到時,法米爾癱坐在地上,少主為了保持清醒,不惜咬傷了自已的小臂。

在那之後,少主一氣之下將法米爾禁足,直到今日。”

“原來如此。”

“這件事少主不許任何人提起,眼下告知姑娘,還請姑娘保密。”

“好。”函冶鈺瞧他認真的模樣,不由得輕笑,“我嘴巴嚴得很,你儘可安心。

前面不遠便到偏殿了,天寒地凍,你且送到這兒吧。”

“.....是。”熵翎欲言又止,應了一聲。

他提著燈,面前的少女轉身,才行一步,便被他牽住,函冶鈺回頭,只見少年整張臉在燈光的對映下柔和溫雅,一雙眼直直的望著她,好似有許多話要同她說。

“怎麼了,還有事嗎?”函冶鈺駐足問他,手腕還被他握在掌心。

“我.....”熵翎有些猶豫,但支支吾吾還是問出了他的疑問,“你....喜歡少主嗎?”

他小心翼翼,又害怕她說出他不願聽的答案。

這些情緒,函冶鈺似乎都能看清。

“不。”

少女給了他答案,他的眼神亮了些,她又道,“國破家亡,我一心只在如何復國上,哪裡會有心思糾纏於情愛呢?”

“啊....是我將姑娘的心思想淺薄了,姑娘莫怪。”熵翎鬆開她,心中卻暗鬆一口氣。

他說罷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帕子四四方方的疊著,裡頭包裹著東西。

熵翎一層層開啟,函冶鈺看清了,是一對耳環,和一個相配的指環,做工材質都不怎麼好。

“這是給我的嗎?”她問。

“是。”熵翎目光落在手掌心,“這是我特命人打造的飾品,兩隻耳環內部各嵌一顆藥丸,為解百毒之效。

而這指環,則另有玄機。”

他說著划動指環的外側,一眨眼的功夫,便立起一根黑針,針尖精細,整根沒入肌膚也不成問題。

“這是?”

“毒針。”熵翎沿著外側將毒針重新撥回原位,再看上去,又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指環,“此物是給你保命所用。

只是平日裡放在身上即可,若是戴在手上,難免會引人注意。”

他將東西都重新包好,朝少女遞過去。

函冶鈺接在手裡,攥了攥,抬眸看著他,“所以這幾日殿中不常見你,便是你去弄了這些東西?”

熵翎沒想到她會關注他,有些驚訝,而後回道,“是,這般精細的東西,總是要盯著人去做。”

他說的自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為自已做的這些。

墨源遼闊,函冶鈺認識的人實在是少,而這些認識的人裡,阿裴依勒和熵翎對她最好。

阿裴依勒是合作,而他,似乎真心更多些。

“多謝你,大人有心了。”

“阿墨平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