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讓孫權派他的兒子孫登入朝侍奉皇帝,但卻沒有到達。這個時候文帝曹丕前往許昌,大力興辦屯田,想要率兵東征。
王朗上奏疏:從前南越國持守善道,派嬰齊入朝侍奉皇帝,最終被立為太子,回去就做國君統治他的國家了。康居王驕橫狡猾,言行不一致,都護奏議應當讓他派兒子入宮宿衛,來懲罰他的無禮。
況且吳王劉濞的禍患,是由於兒子入宮引發的;隗囂的叛亂,也不顧及他的兒子。以前我聽說孫權有派兒子入侍的傳言,但是沒有到達,現在六軍嚴陣以待,我擔心眾人不明白陛下的心意,會說國家是由於孫登延誤時間而惱怒,所以才出兵的。
假設軍隊出征後孫登到達了,那麼採取的行動極大,所得到的結果卻極小,還不值得慶幸。假設孫權非常傲慢,沒有派兒子來入侍的想法,我擔心那些不明白陛下心意的公眾言論,都會懷有鬱悶的情緒。
愚臣認為應該分別命令出征的將領,各自嚴明地奉行禁令,謹慎地約束自已的部下。對外顯示強大的武力,對內擴大農耕,讓將士們像高山一樣坦然,像深潭一樣平靜,威勢不可動搖,計謀不可揣度。
但這個時候,曹丕已經集結軍隊出發了,孫權沒有把兒子送過來當人質,曹丕車駕到了長江邊又返回來了。
明帝曹叡即位,進封王朗為蘭陵侯,增加食邑五百戶,加上以前的一共一千二百戶。
明帝派他到鄴城去祭掃文昭皇后的陵墓,他看見有的百姓衣食不足。這個時候正在營建官室,王朗上奏疏說:“自從陛下即位已來,頒佈了很多降下恩德的詔書,百姓萬民沒人不感到高興。我近來奉命到北方,在往返的路上,聽說百姓徭役繁重,其中很多都可以廢除減免。希望陛下能夠重視事物發展到一定階段就向相反方向轉化的道理,就如同太陽過了正午就要西斜一樣,用計策戰勝敵人。”
當年大禹想把天下人從禍患中解救出來,所以就先住在低矮的房子裡,節衣縮食,因此能夠全數擁有九州,屏藩之臣形成五服。
越王勾踐想擴大御兒這個地方的疆界,在姑蘇殺死了吳王夫差,所以也能約束自已和家人,把自家的節儉推廣到全國,得以佔據五湖,擁有三江,在中原取得威望,在華夏稱霸一時。
漢朝的文帝、景帝也想恢復高祖的宏偉基業,擴大自已的功績,所以能夠捨棄耗費百金建造亭臺的想法,帶頭身穿粗厚的弋綿來彰顯節儉,在內減少太官的人數,並且不接受各地貢獻的珍玩,在外減免徭役和賦稅,並且鼓勵耕田種桑,所以能夠稱得上太平盛世,刑罰幾乎放置不用。
漢武帝之所以能夠發揮軍事優勢,開拓疆域,其實是因為祖父和父親留下來的積蓄充足,所以才能成就大功業。霍去病,只是中等才能的將領,尚且能夠想到匈奴還未被消滅,不能建造宅第。這說明打算長遠的人要先考慮眼前的利益,在外面建立功業的人要先在內部做到儉省。
從漢初到中興,都是在戰亂平息之後,才開始修建眾多亭臺樓閣,德陽宮也一併建起。現在建始殿之前足夠用來舉行朝會,崇華殿之後足夠用來安置內官,華林園、天淵池足夠用來遊樂宴飲,如果暫時先建成宮門外的觀樓,使其足夠用來安置遠方前來朝貢的使者,修建城牆和護城河,使其足夠用來禁絕攀越城牆,成為都城的險要之處,其餘的一切,等到豐年再辦。
現在一心以勤勞耕作為要務,修習軍事戰備,那麼國家就沒有妻離子散的怨恨,戶口日漸增多,民多兵強,然而賊寇還不歸順,百姓還不和樂,那是從來就沒有的情況。
曹叡聽後將調任他為司徒。
當時明帝有多個皇子天折,可是後宮生孩子嬪妃很少。
王朗上奏疏說:從前周文王十五歲就生了武王,於是享有十個兒子的福氣,使姬姓的後代增加了。武王年老以後才生了成王,成王因此兄弟很少。
這兩位帝王,各自樹立了聖明之德,沒有人能夠超過他們,可是與子孫的福氣相比,就不一樣了。大概生育有早晚之分,所生的孩子也有多少之別。
陛下的仁德已經可以與這兩位聖人相比了,年齡比文王生武王的時候大,但是太子還沒有在皇后的宮中出生,藩王也沒有在嬪妃的房裡產下。拿成王打比方,還不算太晚,然而拿文王生長子伯邑打比方,就不算早了。
《周禮》記載六宮有嬪妃一百二十人,而且經典中常說,都以十二為限度,至於到了秦漢末年,嬪妃就達到成百上千了。雖然嬪妃人數多,可是能夠到吉館產子的並不多,彰顯了“男孩眾多’的根本,其實在於專心一人,不在於多。
老臣恭敬誠懇,希望國家能夠得到像軒轅黃帝擁有二十五個兒子那樣的福氣,可是現在還不到像周文王那樣有十個兒子,所以我為此憂慮。況且小孩常常苦於被褥太暖和,太暖和不利於柔弱身體的發育,所以難以呵護,容易帶來讓人哀嘆的悲劇。如果讓小孩的衣服,不太厚重,那麼就能保持金石般的體質,而且將會壽比南山。
明帝回覆說:“忠誠至極的人言辭懇切,仁愛深厚的人話語真摯。您已經勞神深思了,又親筆上書成全美德,三次上奏您的仁德之音,我感到無比高興。我的繼承人還沒有確立,您為這件事憂慮,我很願意接受您的建議,願意聽到您有益的勸告。”
王朗撰寫了《易經》《春秋》《孝經》《周官》的傳,以及各種奏疏、記述,在後世都有流傳。
他在太和二年去世,諡號為成侯。兒子王肅繼承爵位。當初,文帝把王朗的食邑,分出一部分封給他的兒子為列候,王朗請求封給他兄長的兒子王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