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精神患者

牆上的秒針規律的噠噠走著，診室裡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保持了長久的沉默。

最終還是甦醒開口打破了寂靜。

“好吧，故事到此結束。所以說林先生，你現在的困惑就是每天晚上都會夢見那個女人，無法得到良好的休息是嗎？”

“那不僅僅是夢，葬禮就快開始了，她在催促我，我很害怕所謂的葬禮時間一到，她就會把我帶走。而且自從那個世界回來之後，我總是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聽到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我感覺，我現在就像是半個死人。蘇醫生！您一定要救救我。”

甦醒側過身子敲起身側的鍵盤，半開玩笑的開口。

“林先生，你付錢來我這了，我當然會負責到底，但僅限我能力之內的。畢竟我只是個心理治療師，可不是天師。”

敲完鍵盤，甦醒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神色不安的男人。

“林先生，你有沒有嘗試過服用安眠藥或者其他輔佐抑制治療之類的藥物？”

“試過安眠藥，但毫無作用，反而睡得越沉，就越難從那樣的噩夢裡醒過來。”

得到回答後，甦醒微微點頭。

“嗯，我知道了，想要根除你的問題，恐怕我得親自去一趟你居住的地方。在這之前我可以給你進行一段小小的催眠治療，你不用擔心，這種療法說白了就是一種強烈而獨特的心理暗示，並不危險。”

“能把她趕走嗎？”林路並不懂什麼叫催眠，他只是在電影裡看過。

甦醒忍不住輕笑出聲。

“別傻了，我有這本事，早轉行咯。這不過是心理暗示罷了。多的做不到，至少可以讓你睡著後，在潛意識裡忽略那個女人，讓你睡個好覺。”

甦醒站起身，示意林路躺到一旁的躺椅上。

“對了，回去前把地址留給我助手就可以了，明天一早我就會過去。”

已經站在林路身旁的甦醒說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擺出一副職業化的微笑輕聲開口。

“林先生，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一下，上門的話錢是另算的，我的意思是你先前預約的錢可能不太夠，所以——得加錢。”

“……”

林路還以為是什麼性命攸關的大事，沒想到只是加診費而已。雖然這傢俬人診所的價格相比於外面已經很貴了，但人都快沒了，誰還在乎錢啊。

當下連連點頭。

“蘇醫生，我明白。那明天就麻煩你了。”

林路心懷感激的開口。

“……”

正午後的烈陽止不住的一路西斜。當它被城市的鋼鐵叢林遮掩後，預示著落霞市的一天又要結束了。

甦醒收起錄音筆和筆記本，目送著林路裹緊大衣，急匆匆的離開。

自己有接觸過林路的手心，他的身體冷的像一塊冰一樣，要不是頭頂的空調還在不停地吹著冷氣，差點以為，現在是不是身處寒冬臘月。

“體檢報告上看，身體似乎沒問題啊，他手怎麼會那麼涼。就像是……”

甦醒本想用屍體來描述這種感覺的，但想了想覺得不合適，所以話到嘴邊便收了回去。

“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

整理好診室裡的東西，抬眼看了眼時間，確定不早後，推門離開坐了一整天的診室。

隔出來的接待室裡，一名扎著高馬尾的靚麗女孩正雙手託著下巴盯著電腦螢幕發呆。

“珊珊。”

甦醒快步上前的同時，喊出了助理名字。

“嗯？老闆！是下班了嘛。”

甦醒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視線瞥向對方的電腦桌面。

“你這是什麼東西？”

珊珊神秘笑道“老闆，這東西叫‘賽博算命’可以根據你的星宿生肖星座八字……”

這東西甦醒聽著就頭大，於是連忙出聲打斷這個小神婆。

“好好好，我不在乎你這個什麼雞脖鴨脖的，反正你是來我這實習，你別給我惹事就行了。對了，你看一下，今天應該沒有預約了吧？另外你記得待會把林路留的地址轉給我。

我明天出去一趟，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定，所以明天所有的預約幫我往後排。”

“好啦好啦，這些我都懂啦，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不過老闆，我跟你說的是正經的！這可不是什麼雞脖鴨脖，這是正經的賽博！算的可準了。

之前我幫你算了一卦，上面說你這幾天有血光之災性命之憂啊！”

說著，珊珊上身傾了過來，偷偷摸摸的小聲說道“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所以我花了大價錢幫你定了兩尊神像，肯定能助你逢凶化吉，大富大貴。”

說著就從桌下的快遞盒裡掏出兩尊有模有樣的玉石雕像。

一聽到大富大貴，甦醒當即來了精神。

“有這等好事？快給我瞅瞅是哪家財神爺。”

“額……觀音，佛祖？等一下，珊珊，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觀音我能懂，但為什麼是送子觀音？真要是有詭異，你確定這拜她能好使？”

“咦——送子觀音這兩年清閒一點嘛，嘿嘿。”張珊珊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她自己也覺得離譜了點。

“哦~這樣啊，那你跟我說說這位盧來佛祖是保佑什麼的？”

“唔~這好像是商家發錯了。”張珊珊小聲辯解。

顯然，這位小神婆又被網購給坑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甦醒也見怪不怪。

有些疲憊的甦醒沒閒心跟這個精力旺盛的丫頭閒扯，安排幾句後就準備上樓休息。

“行了行了，東西你自己留著吧，回頭記得把地址發我就行，處理完就趕緊下班回家吧。”

說著，收起哭笑不得的表情，轉而認真說道。

“最近落霞市好像確實不怎麼太平，因為精神問題出現的犯罪好像比往常要高出不少。”

所以，難不成真的有詭異在作祟嗎？

甦醒心中忍不住的泛起嘀咕。

而張珊珊見自家老闆沒有繼續閒扯的意思，於是一邊雀躍著提前下班，一邊收拾起東西。

……

入夜，心理診所二樓。

此刻甦醒正躺在自己的臥室裡呼呼大睡，連續幾天加班工作的他，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但這一覺睡得可不算安穩。

期間連續做了好幾個離奇的怪夢，這一連串的夢境沒頭沒尾，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天上掛著的紅月。

“呼——”

在噩夢中驚醒的甦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還沒徹底清醒的他神情有些呆滯的盯著天花板，沒有睡意，但又不想動彈。

“三點整，我這才睡了多久啊。呼~莫名其妙的夢。”

瞥了眼手機螢幕，隨後有氣無力的唸叨著。

等一下，有點奇怪，再看一眼。

猛地，甦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又開啟手機。

螢幕上的時間依舊停在三點整，但奇怪的是螢幕右上角卻既沒有訊號也沒有網路。

咚——

有什麼東西被撞倒，發出沉悶的響聲。

什麼聲音？

這個時間診所內不可能還有別人，那這聲音是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甦醒一下子精神起來，從床上偷摸到房門口，悄悄把耳朵貼在門上。

只聽到那頭的聲音頗有些詭異。

其中有道熟悉的男人聲音幽幽傳來。

“鐘聲響了，我要去參加葬禮，一起來吧，大家都會去，我一個人的話會很寂寞。

蘇醫生，你還在睡覺嗎？今晚月色很美，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