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帶著小久,我還有事,就不待了。”

“母親慢走。”

左青月連讓柳柳送都沒送焦氏。

等人都走了,柳柳這才湊到跟前。

“大爺這才出門,她就來示威了。這種性子,也怪不得大老爺不喜歡。”

誰說不是呢!左青月心裡也是瞧不上焦氏。這焦氏和李家那個老太婆都差不多,喜歡磋磨兒媳。

可是李家那個老太婆高明得多。這焦氏呀,一張嘴就漏了底。

“女人呢,如果傻傻分不清形式,只有死路一條。”

焦氏的腦袋絕對有問題。都不得男人喜愛了,還不攏著兒子兒媳,反倒總是離間兒子兒媳關係。家亂了,敗了,將來她還想靠誰養老?

這老虔婆腳上的泡都是自已走的。

左青月伸出五指,瞧了瞧手背上的傷。白白肉肉的手背上,一塊核桃大的疤痕,格外猙獰,像是在向左青月提醒什麼。

老虔婆!如果不是你往音音手上甩那杯熱茶,音音何以會動了胎氣提前產子,最後在產房被人活活捂死!

音音這條命,你早晚得還!

“大奶奶,別看了,等大公子戒了奶,您再用去疤的膏藥也不遲。”

柳柳知道廉音愛美,生怕她見到傷疤會生氣。坐月子最忌諱生氣的,容易落下病。

“不用去疤,這樣也挺好。”她會時時刻刻記著音音是如何死的!她會時時刻刻提醒自已要保持一顆清醒的心!

仇人不死,她的心就不能死!

修長玉手舉在半空中,五指間漏出來的陽光落在那明豔動人的臉上,晃了眼,傷了心。

她的音音呀!

再也不會有人喊她月姐姐了。

那一聲月姐姐竟然成了奢望。

停留片刻,一個緊攥的拳頭收了回來。

焦氏從左青月這受氣離開,回到寧和堂一陣摔摔打打。

“一個破落戶人家的女兒,還真以為自已是什麼人物了!若不是左太守家保媒,她還想嫁到官宦人家,做春秋大夢呢!”

“姑母,彆氣了。表嫂說的話也是給咱們提個醒。那妾室若是生了男丁,恐怕姑父眼裡就更沒表哥和表弟了。現在還真不是和表嫂置氣的時候。”

焦珊珊坐在焦氏旁邊,乖乖巧巧地,一雙狹長嫵媚的眼睛盯著焦氏,時不時露出怯怯的哀求。

焦氏被自已侄女一席話噎回去了。都是看不起她被周鳳川厭棄了。她堂堂一個正室夫人,難道也學那些賤貨搔首弄姿巴結男人?

男人指望不上,她還有倆兒子。她得為兩個兒子籌謀。

周鳳川已經有了四個兒子,若是再來第五個兒子,將來分家,自已那倆兒子得到的就越來越少。

“姍姍,你說怎麼辦?”

焦姍姍嫵媚的美目眨了眨,波光瀲灩。“那看姑母想要什麼樣的結果了。”

靜謐的室內只剩下那低低細語。

平平靜靜地坐完四十二天月子,左青月抱著小久去春和堂給周朗躍的祖母問安。

周太夫人纏綿病榻多年,見到了重孫人也精神許多,輕聲輕語交待了左青月許多照顧孩子的事項。

許久不曾說這麼多話,周太夫人也是有些疲憊。可是一看到小久冒泡泡的笑容,一下神清氣爽。

“明升也是的,這孩子剛出生,他去什麼青州。差事就推一推又何妨。添丁進口,這是大喜事,他這個做爹的不在,又不能辦滿月酒。”

“無妨的。等他回來,正好可以設週歲宴。夫君有上進心,趁著年輕,還遇到了機遇,動一動還是好的。”

左青月從不在意這些表面的,有些東西實實在在抓在手裡才好。雖然她沒打算和周朗躍長久,但是周朗躍好,小久才好。他拼一拼還是好的。

“明升從小到大就要強。十幾歲就偷偷離了家,然後不知怎地又去了軍營。只是這武將要升官進爵,就得把命豁出去,也是讓人擔心。”

周太夫人伸出乾枯的手,輕輕撫摸身邊小人嫩嫩的臉蛋。

“瞧這小東西,睡的真香。這小腦袋倒是像明升剛生下來那樣,長大恐怕比他爹更有主意。”

左青月聽完笑笑。“祖母,兒孫自有兒孫福。夫君不是那愣頭青,即使衝鋒上陣也會小心的。”

周太夫人身邊的慄嬤嬤也寬慰道:“大爺從小到大辦事最牢靠。太夫人就坐在家裡等大爺給您掙回來一份誥命,做周家的老封君。”

聽聞這話,周太夫人佯推慄嬤嬤。“少拿我當傻子。我活到那天再說。”

“太祖母會長命百歲,是不是,小久?”

左青月伸出手逗了逗依舊睡著的小肉團。

周太夫人正好低頭看到左青月手背上的疤痕,眉頭皺了起來。乾枯的手抓過那白玉般的手,仔細打量一番。

“娶妻娶賢!當初我是瞎了眼讓那焦氏入門,這麼多年就沒安生過。這是音音沒事,若是有事可是一屍兩命……”

周太夫人那恨意真切。

上年紀人還是不要動怒為好,左青月無聲無息地抽回了自已的手。

“祖母,她畢竟是夫君的生母。不管怎麼樣,還有夫君在。”

周太夫人聽聞這話,重重嘆口氣。若是孫子沒當官,這樣的兒媳休了就休了。可現在休了,對寶貝孫子的仕途有影響。

不過真得約束一下那蠢婦了。

但是此時見孫媳婦比以前更懂事沉穩了,周太夫人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不能說以前的廉音不好,只是沒左青月能忍能算計,與焦氏沒少鬧出矛盾,也吃過不少虧。

周太夫人都看在眼裡,心裡明鏡,她就算是幫著廉音,也無法時時刻刻都幫著。

別看這小兩口現在大體和睦。那是仗著新婚燕爾,還沒膩歪,等久了,就焦氏那攪和法,周太夫人真擔心孫子孫媳婦日後離心離德。這回廉音生完孩子變得比以前沉穩了,她心裡也是高興。

“明升那可來過書信?”周太夫人心中有了計較,便不再提焦氏。

“還沒呢。估計青州那面事急。他出門就急匆匆的,估計那面的事不小。不然他一個金科衛的部將又怎能離營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