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漫兒，原諒我！不要離開我！

一夜驚心動魄之後，馬車終於停在一座小巧精美的庭院中。李書漫扶著顧一凌下了馬車，快步進了房間。

屋內漆黑一片，顧小明立刻掌燈。在微弱的燈光下，顧一凌的護臂甲整片裂開，兩道傷痕鮮血淋漓，流下的血幾乎將手背染透。

李書漫心疼不已，又不想當著顧一凌的面落淚，哽咽地說道：“我去打些水來。”

剛一出門，李書漫就忍不住眼淚簌簌流下。又怕耽誤事，只能強忍心酸，拭去眼淚，快步走到井邊打水。

顧小明一邊端著燈，一邊將顧一凌扶坐在榻上。還不等顧小明處理傷口，顧一凌就搶先說：“二弟，你儘快傳信給綏城的齊將軍，告訴他我們在狄國的暗探反水了。”

顧小明抿著唇，將頭深深地埋下去，說道：“好的，我明日一早就飛鴿傳書過去，哥哥不要擔心了。”

顧一凌稍稍將心放下來一些，嘆道：“那就好！”又忽然想起李書漫，問道：“二弟，你和書漫先生怎麼來狄國了？母親知道嗎？皇上知道嗎？”

一提到“皇上”兩個字，顧小明的心似被狠狠地紮了一刀，看著哥哥臂上兩道猙獰的傷痕，終於忍不住一腔悲憤，脫口而出道：“皇上……”

“皇上知道！”

李書漫端著一盆水進門，及時打斷了顧小明的話，說道：“皇上和長公主還是擔心你，讓我們悄悄地潛入狄國，以防意外。”

顧小明聽到這些話，雙肩微顫，已經要忍不住哭了起來。接著，向榻上狠狠捶了一拳，負氣跑出門去。

顧一凌望著弟弟的背影，微怔。

“小明見你受傷，心疼你。”李書漫解釋道。

顧一凌心中微暖，又礙於男子臉面，苦笑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一點兒小傷而已，幹嘛要這樣哭哭啼啼的。”

李書漫將水盆放在榻邊，自已坐在顧一凌身邊，用剪刀剪開被鮮血浸透的衣袖。李書漫生怕弄疼他，動作十分輕柔，小心問道：“疼不疼？”

顧一凌呆呆地看著李書漫，微弱的燈火在她柔美的面龐上化開一輪光暈，呢喃道：“不疼！”

李書漫心知這是顧一凌安慰自已，這麼重的傷，怎麼可能不疼？於是，輕輕向傷口一吹，試圖稍微緩解他的疼痛。

這一幕，兩人不約而同地回憶起撿回小冀的那晚。也是處理傷口，也是輕吹撫痛，只不過他換做了她。

顧一凌突然從回憶中驚醒，反手抓住了李書漫的手臂。正在擦拭傷口的李書漫一驚，猛然抬頭，便對上了顧一凌深情的雙眸。

“漫兒，原諒我！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顧一凌似是在乞求。

李書漫遲疑，最終含著淚，點了點頭。

顧一凌大喜過望，將李書漫深深地擁入懷中。

夜色如墨，油燈的火焰一閃一滅，窗上二人的身影緊緊相擁、融為一體。

翌日一早，顧一凌早早醒來，低頭看著一眼在懷中熟睡的李書漫，欣慰一笑。又不想吵醒她，顧一凌悄悄起身、下床、穿好衣服，準備出門採買些食物。

剛一拉開房門，坐在門檻上熟睡的顧小明倒了進來。頭正好砸在了哥哥的腳面上，一睜眼，顧小明便看見顧一凌既震驚又羞臊的臉。

“你、你昨晚就睡在這兒？”顧一凌急切地問道。

昨晚情到深處，自然忘記了弟弟的存在。沒想到他竟然在門口睡了一夜，今早見面，尷尬至極。

“我回來的時候，門居然鎖上了。”顧小明委屈地說道。

顧一凌回想了一下，應該是李書漫熟睡以後，自已起床將門閂拉上。這麼算來，二弟應該沒聽到什麼動靜。於是強裝鎮定，咳了一聲，說道：“正好，我出去買些吃食。等你書漫先生醒來，咱們一起吃。”

顧小明剛剛還迷迷糊糊，聽後立刻抓住了重點，驚呼道：“什麼？書漫先生睡在裡面？”

“胡說！”顧一凌臉上立刻泛上紅暈，支支吾吾地謊稱：“書漫先生照顧了我一夜，只是在榻邊小憩。”

顧小明八卦之魂熊熊燃起，立刻探頭向裡屋瞅去，被顧一凌眼疾手快，抓住了後衣領，像拎雞崽兒一樣，拎了出去。

顧一凌不放心留小明在家，於是鎖好院門，兩人向市集趕去。

鎮上的市集果真熱鬧，煙火氣十足。包子麵條，青菜蘿蔔，針線布匹，鍋碗瓢盆，應有盡有。物品琳琅滿目，叫賣聲此起彼伏。

二人溜了一小會兒，就買了一大堆東西，多得顧小明都有些抱不動了。

顧一凌又看好一條手帕，說道：“這方手帕不錯，店家，這多少錢？”

顧小明抱著像小山般的一堆東西，哀求道：“哥哥，別再買了！你要打算在這兒常住嗎？”

顧一凌醒悟，看著買的東西已堆積成山，憧憬道：“要不是軍務緊急，我是真想在這裡小住一段時日。”

顧小明從未見過哥哥如此愜意鬆弛的樣子。

正當二人要往回走的時候，一隊狄國的官兵呼來喝去，衝破了人群，引發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二人瞬間警惕了起來，忙裝作買菜，暗中觀察官兵的動向。還好，官兵們雖然聲勢浩大，但好像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與他們擦肩而過。

望著遠去的狄國官兵，顧小明奇怪地念叨道：“他們是在抓什麼人嗎？”

“是抓安國的一名使者。”買菜的小販隨口回道：“昨天驛館失火，有名安國人趁亂逃走。鎮守的將軍大怒，將剩下的人都關進了大牢。說不找出那人，就把他們都殺了。”

“什麼？”顧一凌驚呼，又怕暴露，裝作不在意地問道：“怎麼可能？那些是安國使者，還能說殺就殺？”

“怎麼不可能？”小販篤定地說道：“你看，官兵各處喊話。那人若還不出現，今晚子時城樓上先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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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內，李書漫也已醒來，梳洗完畢。又親手做了一些白粥小菜，等著兄弟倆回來。

不一會兒，顧小明抱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顧一凌默默跟在後面，但卻陰沉著臉。

李書漫察覺氣氛不對，忙迎上前去，接過顧小明手上的東西，問道：“你們這麼早出去，都買些什麼了？”

說完，李書漫偷偷覷向顧一凌，看看他的反應。

顧一凌嘆了口氣，笑道：“一些吃的用的，你看看還缺點什麼？”

李書漫還是感覺微妙，看向小明，他卻也陰沉著臉。李書漫索性不再多問，招呼二人吃飯。

三人圍坐在小石桌旁，桌子上幾盤小菜看著青翠鮮亮，讓人垂涎欲滴。

李書漫早就有些餓了，剛端起碗來，就聽得顧一凌沉聲道：“漫兒，我今天有事，恐怕要出門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