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神恩如海，神威入獄”。
如今崔漱玉等人也算是切身體會到了這一點。
此時此刻，他們唯有不停的磕頭求饒以求活命。
看到他們噤若寒蟬的樣子，盧哲也知道火候到了，於是便說出了自已的條件。
“廢話我不多說，回去告訴你們首領，奉上戰馬和牛羊各十萬頭，我就不再計較你們的冒犯，能做到吧？”
“呃……”
崔漱玉很想說能，但是一想到自已說不定還要來一次，只能強忍著恐懼抬起了頭來。
“不敢欺騙湖神，就算奚族全部的部落加起來，也湊不出十萬匹戰馬和牛羊，所以還請湖神開恩！”
“好，那我就開開恩！”
盧哲早就知道對方拿不出來，獅子大開口之後，就順勢說出了自已的真正目的。
“把盧大山完好無損的送回來，就是之前你們帶走的少年，外加戰馬一萬，牛羊兩萬，這下能做到了吧？”
“……”
崔漱玉既不敢答應也不敢拒絕，只能再次叩首。
“偉大的湖神，您的要求我們會拼盡全力完成，但不管找人還是準備牛羊，都需要時間，還請您能夠理解。”
“那行！”盧哲點了點頭，說道：“我給你十天時間，到時候把人和戰馬還有牛羊送來，聽明白就回去吧！”
“是！”
崔漱玉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磕了一個頭之後便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後虎視眈眈的鬣狗人和大魚人。
盧哲知道她擔心什麼，於是便朝著擋路的鬣狗人和大魚人輕輕一擺手。
“讓開！”
隨著他那鏗鏘有力的話音落下，那些原本擋住去路、體型碩大的魚人和麵目猙獰的鬣狗們，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一般，迅速向兩邊閃開，中間空出了一條足以讓人透過的道路。
崔漱玉見此情形，不敢有絲毫耽擱，急忙快步走到盧哲身前，恭恭敬敬地深鞠一躬，然後轉身帶領著幾個僥倖存活下來的奚人匆匆離去。
當他們路過不久前那個慘遭鬣狗肆虐屠殺之地時，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滿地都是被剖開胸膛、內臟外露以及雙目圓睜、死狀悽慘的屍體。
這恐怖的場景如同一股強大的衝擊波，狠狠撞擊著他們的心靈。
恐懼與緊張彷彿一隻無情的巨手，緊緊捏住他們的心臟，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雙腿發軟的他們，彼此依靠扶持著，步履蹣跚，每邁出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儘快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驟然傳入他們的耳畔。
眾人驚愕地抬起頭，只見他們的首領可突正身騎駿馬，風馳電掣般率領著一隊人馬朝他們疾馳而來。
沒過多久，可突等人便已抵達他們跟前。
“籲——”
可突一拉韁繩停住了戰馬，然後翻身而下來到了崔漱玉的面前。
“怎麼樣了？見到湖神了嗎？”
“嗯！”崔漱玉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悲傷的說道：“但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
“……”
可突沉默了一會，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看來湖神是真的很憤怒，不過既然你們能夠活著回來，證明還有補救的餘地，湖神提了什麼要求？”
“他要求我們十天之內，把一個叫做盧大山的人，以及一萬戰馬和兩萬牛羊送去。”崔漱玉答道。
“……”
可突再次沉默了。
對於奚族來說，這個要求已經不是傷筋動骨，而是切大動脈了。
見他沉默不語，崔漱玉等人也不敢說話，只能靜默一旁。
不多時，其他人也趕到了，之前向可突推薦崔漱玉的老者也在其中。
他一下馬，就急匆匆的問了起來。
“怎麼樣？可見到了湖神當面？”
崔漱玉立刻上前行禮。
“見過蘇支薩滿，我已經見過了！”
“哦？”蘇支眼睛滿是好奇，“祂是個什麼模樣？”
“是個四歲左右的孩童模樣。”崔漱玉恭敬的回答道。
“是麼。”蘇支微笑的點了點頭，“果然和和傳聞一樣，真是天佑奚族。”
他這話一出，不僅是崔漱玉，就連一旁的可突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蘇支大叔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不是奚族的災難嗎？”
“呵呵！”
蘇支微微一笑，然後輕輕捋了捋自已的鬍鬚。
“世間萬物都不是一成不變的，災難也未必不會變成福祉，漢人有一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哈哈，這個故事我聽過！”
可突立刻笑了起來。
“就是說一個叫做塞翁的漢人丟失了一匹馬，後來這匹馬不但回來了，還給他帶回來了另外一匹馬，對吧？”
“對！”
蘇支笑著點了點頭，目光中透出幾分睿智。
“如今湖神雖然給我們帶來災難，但是隻要我們獲得祂的認可，祂就會變成我們的守護神，得到了神的庇佑……”
“這個草原就是我們的！”
可突瞬間反應了過來，目光中更是充滿了狂喜。
“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說到這裡，他立刻從懷裡拿出一把精緻的短刀，遞給一臉懵圈的崔漱玉。
“拿著我的信物，告訴部落裡所有的頭人，讓他們十天內湊齊一萬匹戰馬和兩萬頭牛羊交給你，這是我的命令！”
“這……”
崔漱玉呆呆的接過短刀，有些震驚的看著可突。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應該是首領您……”
“我沒時間了！”
可突打斷了她，仰起頭看向日出的方向。
“湖神要的人在契丹人那裡，但要想把人帶回來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所以我要親自去一趟。”
“我何德何能，能夠擔此重任？”崔漱玉看向蘇支：“部落應該由蘇支薩滿主持大局。”
“呵呵，我也要和大王一同去，契丹人總要承擔自已犯下的錯。”
蘇支笑了笑，然後輕輕拍了拍崔漱玉的肩膀。
“薩日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如今又獲得了湖神的信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部落真正的薩滿了。”
“我……”
崔漱玉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蘇支信任的目光，最終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我不會讓大王和您失望的！”
“我相信你！”蘇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可突，“大王我們也該出發了。”
“嗯，是時候讓契丹人付出代價了！”
可突臉上閃過一絲殺氣，立刻翻身上馬，然後振臂高呼。
“湖神庇佑，契丹人強加在我們身上罪孽將在今日洗清，大賀摩會將為他的狂妄付出代價，奚人的戰士們，出發！”
“吼吼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