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惡漢子模樣十足十的凶神惡煞,沒想到卻極其的怕老婆,他老婆在他耳邊怒吼了幾聲,他就答應了讓閬盱他們親自捆綁然後讓閬壽悅自行在後方步履蹣跚的跟著他們,那惡漢子帶了5個小廝走在前頭。

他們一夥人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

現在天色正晚,只有那惡漢子的幾個人手中才拿有火把,寬闊的陸地上除了高高的蘆葦蕩空無一物,毫無遮蔽之處,這兒平的只要向後看都能隱約瞧見那酒店亮著的燈火。

但是,閬盱看著這黑沉沉的天空,這無邊的夜色便是最好的遮蔽之物。

閬盱一下子衝到閬壽悅身邊,用手逮住他的手腕,猛地轉過身就往黑夜中扎去,望著那如同螢火的酒店方向跑去。

那惡漢子只聽見一聲風嘯然後就是急促的腳步聲,那聲音踩在泥土上悶悶的,但他也聽出了那是什麼聲音“媽的!讓他跑了!給我追!!!”他大聲喊著,卻是站在原地並未動彈。

閬盱拽著閬壽悅步伐凌亂的奔跑著,他耳邊聽著那惡漢子越來越近的叫喊聲,心臟緊張的狂跳,他得跑快些,再快些!

直到跑到那酒店門口,他朝裡大喝了一聲“走!”

那在酒店裡的船員聽明白了,連忙匆匆向門口處奔去。

這夥人狼狽的逃離,而酒店的眾人卻沒有跟上去,直到那惡漢子與那嬌媚老闆娘出現“走了”

“大先生,時間夠嗎?”那老闆娘向著後廚的方向喚去。

“夠了”

閬盱一邊跑一邊手忙腳亂的解開閬壽悅身上的繩索,直到他摸到那他們打了活結的結頭才解放了閬壽悅,他們二人帶著十幾人不要命的向著大船的方向去,他們連轉頭看看後方的來人的時間都沒有。

終於在黑夜中登上大船,閬盱開口道“開船!”

他一聲令下,眾人快速回到崗位期間甚至有幾個船員慌亂的走錯了方向,船隻發出急促的吱呀聲就這樣駛出了港口,向著洄道口駛去。

站在夜色中的閬盱,被冷風吹清醒了大腦,他越想越不對勁,他快步走向船艙,剛靠近,轟隆一聲是從船底發出,船似乎撞擊到了什麼東西,整個船身發生了劇烈的晃動,閬盱險些站不住,差點栽倒在地,他慌張的喊人“來人啊!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呼喊沒有喚來人,甲板上眾人的喊聲反而回答了他的疑問。

“船觸礁了!!!!”船長的聲音先起船員們如同傳聲筒一般在甲板上連綿起伏充滿了穿透性,在大船中迴盪著。

觸礁?難道,真如那鏢師所說,這洄道是真的無法容下這艘大船!這艘船將要埋沒在這夜色之中。

他拋棄了想去船艙巡視的念頭,匆匆逃回甲板,他剛出現在甲板上就被閬壽悅逮住“大哥,船要沉了!我們快些乘小船逃吧!”被扒光的閬壽悅現在已經穿上了備用的衣物,他一臉焦急的看著閬盱。

“糧草!糧草!完了,一切都完了!”閬盱有些恍惚,閬壽悅瞧著他模樣,也不再多說什麼抓著閬盱的手就跑向了那逃命的小舟。

他們二人快速登上小舟,在夜色中遠離了這艘漸漸沉沒的大船。

閬盱目光悽慘的看著那大船的方向緩緩對閬壽悅道“你有沒有叫人去搬糧草”

聽著閬盱這般說,閬壽悅不可置信看向自家神情恍惚的大哥“大哥,這船隨時都會突然沉沒,誰會賣命為你去搬糧草啊!你在想什麼呢!”閬壽悅覺得無法理解到了極點。

“壽悅,你覺得沒了這一船糧草,我們還有資格回閬氏嗎?”閬盱徹底的失了魂落了魄。

“大哥,只要活著就行了,難道族長他們會為了這些死物,要了我們的命嗎?”

“命?不,不對!明天天亮了,叫人下河撈!”

“大哥,都沁了水了!就算撈來有什麼用呢?!”

“不行!一定要撈,那麼多糧草,我們一定要給家族一個交代!”閬盱一把抓住了身側閬壽悅的衣領,他的目光中盛滿了火。

看著大哥這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閬壽悅知道自已沒法開解他,只得乾乾的答應了。

在天亮前,閬盱與閬壽悅的這艘小舟終於到了岸邊,陸陸續續的不少船員也到了岸邊,閬盱看著眾人,他連忙迎了過去“可有人沒逃出來?!”

這番問話去,眾人面面相覷在互相辨認著對方,直到那船長與大副走來,他們道“大當家,我們船員都到齊了”

“到齊了?”閬盱飛快的打量著面前的眾人“鏢師們呢?!”

他這一問,閬壽悅也發現了不對,他剛想說話,不遠處就傳來了聲音“大當家的!我們沒事!都逃出來了!”這聲音便是那鏢頭。

“很好,很好,你們怎麼那麼久才來?糧草如何了?!”

“大當家的,我們從船艙到甲板花了些時間,至於糧草,誒,不過我們幾個人搶了十幾袋出來”

“好好!”聽到他們說搶了糧草出來,閬盱高興的迎了上去,閬壽悅緊跟其後。

那群鏢師還在幾張小舟上,糧草袋子也被好好的放在小舟中,看著這幾袋糧草閬盱高興的失了語,不過他很快恢復了過來“開啟看看,我不放心”

鏢師聽了他的話,快速解開了糧草袋子,只見裡面並沒有米粒湧出,而是。

“什麼?!”閬盱大驚。

“怎麼全是糠?!”閬壽悅大喊出聲。

啪!鍾寄真在早朝上狠狠的扔下了手中的奏摺“是誰運的臨州糧草!”她在堂上暴喝。

戶部尚書盧玉衡連忙跨出“陛下,運送糧草的乃是臨州閬氏糧行”

“很好很好,給我抄了他們全家!”她的怒吼響徹整個朝堂。

“陛下!陛下,息怒啊!”眾臣連連喚成一片。

“息怒?哈哈哈,眾愛卿可知,幾萬擔糧草,幾千萬斤糧草乃是峠國所定?現在糧草沒了,朕的大盛國失了信譽,現在你們叫我息怒?!”

“陛下,動火傷肝啊”禮部尚書衛齊雲邁步上前。

“衛愛卿說的是,但是看著那該死的奏摺所寫運船沉於洄道口,所救糧草兼為糠,這,這這!你讓朕如何不動怒?!”

“陛下!陛下,還有迴旋的餘地”這次上前的是刑部尚書李蘊。

“李大人,何出此言?”李蘊的話的確有幾分安撫到了鍾寄真,她吸了口氣平定了幾分心中的怒火。

“陛下,糧草為糠,我不相信是閬氏調換的,他們不遠萬里運了將近半月的東西不可能是糠,閬氏應該沒那想挑釁陛下的心,閬氏雖說是臨州大世家,但是該世家一直以來只專心糧草生意,家族中人向來勤勤懇懇沒那麼多歪腦子,而且大盛國開朝以來,這閬氏一直都是納稅大戶從未有過拖延,可以說他們對陛下從未有過二心,那調換之事還需我們好好探察,糧草沒有沉於江水而是失竊,說明這批糧草還能搶回,至於閬氏他們是找回糧草的關鍵,現在不是處罰的時候”李蘊說得字字珠璣。

“李大人,你的意思是讓我饒過了這閬氏一族?”

“不不不,陛下,他們辦事不力當然應該受到懲罰,但是這幾萬擔糧草才是重中之重”

“李大人,你的意思是?”

“陛下,抄家對世家無用,他們乃是無數戶人的集合體,數量眾多,就算將全國的捕快叫去,沒個十年半載這世家的家產也點不乾淨,也抄不完,陛下要罰的應該是有整有數的銀錢”

“這聽起來的確不錯,但是這些缺的糧草該怎麼辦?”

“陛下,這糧草變糠其中必定有隱情,請陛下讓我等刑部下去調查,查清那糧草的去向,同時這虧空的糧草,陛下該讓犯了錯的閬氏全數補上”

聽著他這般說,鍾寄真將目光給到了她身側一直一言不發的莫萊身上,感覺到目光的莫萊看向她,莫萊瞭解鍾寄真眼神中的意思,她低下身子向著坐在金鑾的鐘寄真耳邊輕輕說道“陛下這個辦法可行,您因此饒了他們的死罪,給他們個人情,能讓他們以後對您死心塌地,您既吃了他們肉,還讓他們對您更加死心塌地,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