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莫萊這般說,鍾寄真抬頭看著她不發一言。

“陛下?”被鍾寄真這樣望著,莫萊忍不住想問,是她哪裡說錯了嗎?

“人情?莫姑姑,世家的人情值幾個錢”

“陛下,從前一座城,現在百畝地,以後其價值由陛下決定”

“哼,說的不錯”鍾寄真將目光轉向朝臣“李大人,你說閬氏運的一直都是糧草,我信了,但是這糧草變糠,你得給我個好解釋了”

“陛下臣定不辱使命,一定會查清閬氏運糧案!”刑部李大人立馬單腿跪地對鍾寄真行大禮。

“很好,閬氏的懲罰就按你說的做,罰多少找戶部核算然後呈給我”說完,鍾寄真大手一揮,起身。

朝會散了,莫萊亦步亦趨的跟在鍾寄真身後。

“莫姑姑,你上京兆尹帶著幾個不良人跟著刑部一同查清”鍾寄真向她吩咐到。

“陛下,小的明白了”莫萊說著先一步退開了。

鍾寄真手上除了莫萊一直都沒一個好使的刀,當然莫萊也知道鍾寄真一直在尋另一把刀,這世上又有幾個真心願意給人當狗的?鍾寄真這樣肆無忌憚的指揮,仗著的就是莫萊的璇兒還在她的手中。

莫萊也不是沒想過去尋自已的兒子,而且她也去尋了,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頭緒,更別提前幾年閆樓因為莫娜與她斷了關係,她與自已孩子分離至今有2年了,她連想向鍾寄真尋問自已孩子的能力都沒有,她知道只要一問,鍾寄真對她的信任就會降低,不過現在她終於有了去尋璇兒的機會,閆樓因為胥珊再次與她建立起了關係。

這次閬氏糧草案她策劃了良久,行的乃是一石二鳥之計,計劃已經完成大半,接下來只要順其自然即可。

莫萊大步走向靜閒閣,剛進閣中,她就散了那幾個來接她的宮奴“快些去準備晚膳吧,還有菜園子也該清理清理了”她的理由總是很充分,這些明著被安排來伺候他們的人暗著是監視的傢伙根本沒法正大光明的拒絕她的安排,這幾人領了命就散了。

推開大廳,胥泗正在繪丹青,他全神貫注的描畫著莫萊的雛形,聽到房門開了,胥泗抬起頭去“莫娘,如何了?”

“完成了,胥珊安排的人做得很不錯”

“莫娘,你能告訴我他們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在半個時辰裡將幾萬袋糧草變成幾萬袋糠的嗎?”

聽著胥泗的疑問,莫萊笑了。

“泗郎,你可知洄道除了狹窄外還依附在一座大山旁嗎?”

“啊!”胥泗聽莫萊這般說,腦海中立馬浮現出曾經與莫萊一同去遊玩時在那大運河入口瞧見的那座偉岸的大山“那裡有個大洞!”

“對那裡有個大洞,可藏巨物,他們並沒有搬走任何糧草,只不過是將這艘裝滿了幾萬袋糠的大船送給了他們”

“妙,妙啊!”聽著莫萊的解說,胥泗連連鼓掌,這計策實在太妙了!

“那你怎麼就那麼保證,他們就一定會登上這艘大船呢?”

“泗郎,你聽我慢慢道來”

酒店的老闆娘正在自已丈夫懷中撒嬌“誒喲,你個冤家,你怎麼就剁了那小哥的手啊”她說著用手點了點自已這丈夫粗挺的鼻尖。

“誰叫他動!他動了就是幹你,那不得行!除了老子別人都不能幹你!他們只能給你幹,只能你動!”這蠻漢子一本正經的說著。

那嬌俏的老闆娘聽了,笑出聲了“你這冤家!”

“二位”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這兩人的打情罵俏。

二人聽見有人招呼自已,連忙望了去,只見那人身著黑色長衫頭戴斗笠,面上罩著黑巾只露出一雙劍眉星目,那老闆娘瞧見這人一雙好看的眉眼,眼神一下子蕩了去。

那漢子放下懷中的妻子,向那人走去“這位好漢,你有何事?”

“在下坪山陸子明在此見過鴛鴦大俠”這黑衫之間挑破身份向那二人行抱拳禮。

聽見他的名號,老闆娘的媚眼歇了,那漢子的目光凌厲了起來“大俠?哈哈哈哈,叫我們這個的人可不多”

“二位在此隱居,小輩這番打擾冒犯了”這黑衫人依舊客客氣氣的,說是打擾但是看著他眼中的定,而且此人的身份讓他們二人心思多了起來。

知道此人是誰,那漢子眼神凌厲了幾分,他大步走向那人“既然知道我們的名號,應該知道找我們做事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你的名號”

“我們聽說過的閆樓的包打聽,身手不凡、耳清目明,如順風耳千里眼”那嬌俏的老闆娘也走了過去圍著陸子明轉起圈來。

“二位既然知道我的名號,也應該也知道我可知你們想要的一切”三言兩語間他們開始做起了交易。

“嗯,但是我們得先知道你想要什麼,這樣才好交換不是?”那老闆娘玉指點了點下巴對著陸子明笑道。

“沒有問題,二位是上道的,我也不藏著掩著了,在下就直說了,我需要二位在幾日後幫我牽住一夥人的腳程幾個時辰,然後再把他們儘快趕走即可”

“就這個?”老闆娘聽著有些詫異的問道。

“就這個”陸子明堅定的回道。

“你既然知我們鴛鴦的名號,卻讓我們只做這等事,簡直就是殺豬用牛刀”那惡漢子聽完不屑的說著。

“此事二位牽扯的越少越好”

鴛鴦二人乃是江湖上曾經出現過的一對殺手,他們身後沒有家主,乃是飄浮的一對夫妻,但是二人手段高明,男子力大如牛曾經在大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掌劈死了江湖名門鑄劍派二當家花煒君,而女子擅媚術與暗殺,她身形如鬼魅,曾在江湖上揚言當日亥時必定取了青城派少主頭顱,那日青城派裡三層外三層守在少主房外,當夜在場所有人都說沒有發現什麼,但是第二日早晨他們推開少主房只見少主的無頭屍體躺在床榻之上,而同時鴦舉著少主的頭顱出現在了青城派大廳之上,這兩件事讓他們在江湖上聲名大噪,一度成為暗殺榜刺客首席好幾年,直到十年前發生了一些事他們才隱退了江湖。

這艘要被用來替換的大船則是陸子明提前將它藏於洄道大山洞中,他領著一夥江湖人士在船上等待,他看著酒店中發生的事,直到閬盱離開大船,他就派人將摻著迷藥的甜點送上了那艘大船,這些船員和鏢師接過他們送來的吃食,對於送來的甜點毫無擔心,他看著那些船員與鏢師痛快的將這甜點吞入肚中,在一側靜等著他們昏睡過去。

當一眾人昏睡過後,他便讓人將大船駛來,當大船靠近,他又指揮著眾人將這些船員與鏢師搬到另一艘與這艘閬氏帶來的海船極其相似的海船上,其實這艘船並不是完全的相似,閬氏船的船艙和甲板上還有閬盱帶來的黃泥水印呢,當然陸子明不覺得一會慌慌張張逃回船的閬盱會注意如此微小的差別,當那群昏睡過去的人搬到船後,他們就將那帶著黃泥水印的大船開向了反方向,臨走前陸子明還吩咐人將那本就搖搖欲墜的泥土徹底解放讓其成為泥石流之勢,轟隆隆的泥沙大洪將洄道口水底墊高,一切準備完畢只等那大船匆忙駛來觸底而沉,證據全無。

“莫娘,你怎麼就保證此計一定能行?”

“如何不能保證?那陸子明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這江湖上的什麼事,他不知道?鴛鴦二人突然退出江湖,別人不知為什麼,但是閆樓知道,原因很簡單尋鬼醫求一方生子藥劑罷了,而這鬼醫行蹤飄忽世間能知道他行蹤的人只有閆樓的人,能請到閆樓的人他們鴛鴦二人還不夠格,他們自然會答應與陸子明交易,至於怎麼做,鴛鴦二人必定不會讓人失望。而這些日子正是洄道天降大雨的日子,洄道河口變窄,洄道大山發生泥石流再正常不過,至於船,臨州製作海船的就那幾個那幾種,大差不差天又黑他們怎麼會那麼快就察覺,而且他們當時離開必定是被鴛鴦二人害的著急逃離,察覺之時船必定離岸此時天時地利,這艘大船早就觸礁沉底了”

此番偷樑換柱之法真真是缺少了任一環節都不能行,但是每一個環節又被莫萊她算計了過去。

“那,那艘盛滿了幾萬袋糧草的大船駛向了何處?”聽著莫萊的解釋,胥泗不可思議的再問道。

“自然是黑市了”是啊,可不能讓閬氏一直沒法填補了虧空。

“讓閬氏去黑市買嗎?!”

“不,踏足黑市的只有江湖中人”

“讓閬氏豢養的江湖門派之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