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目中影祈禱，火旁飲酒釀

隨著三人漸漸靠近街中的篝火，灼熱感與身邊密集的人群歡呼便立刻宛若潮湧而來。

但令三人感到意外的是，隨著距離靠近，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現在了三人眼中。

明明那篝火之上是一片空蕩，只有那橘紅色的火焰在熾熱著舞蹈。

但他們卻偏偏看見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在火焰的上方躍動著奇異的舞姿，越漸強烈。

隨著愈發靠近火旁，那道身影也愈加清晰，更多的細節勾勒呈現在了三人眼中。

壓下心頭悸動，餘有時三人穿過人群，擠進了狂歡的最裡層，怔怔凝望著那熾熱的火焰。

而那道身影，此刻已經完全清晰在眼前了。

像是在一處莊嚴肅穆的祭壇，起舞之人戴著一面猙獰的面具，手持一嵌滿寶石的權杖。他身穿華麗的繡有日月和沙川的服裝，頭戴羽毛冠飾，身上掛滿了象徵著某種神聖意義的項鍊和護身符。

在他身邊，點燃的香草和植物，正瀰漫著濃郁的神秘氣息。

隨著若有若無的鼓點，他揮動著手中的權杖，唱誦著古老的祈禱之文。臂和腿部舞動之中配合著鼓點，彷彿與大地和天空之間的神秘對話。

那淺淺淡淡的祈禱之文在夜空中迴盪，伴隨著身影的舞步，彷彿能夠穿透時空，將祈禱之意傳達給神靈和先祖。

遠處依稀可見這一片席地而坐的小小身影。

……

凝望那祭祀舞蹈之人，被火光灼灼照耀在身上，三人皆是感到體內有些某種聖潔的變化在發生著。

一種若有若無，時隱時現的氣息在體內迴盪著，將要宣洩，而又未能釋放。

“只怕這身影便是那城中百姓口中的大祭師了，好厲害的手段，讓城中觀火之人，皆是能望見他的祈福之舞。”體內氣息在澎湃，自入夜以來，餘有時已經震驚了一整晚。

實在是這沙城祈福之舉額，太過令人瞠目結舌，歎為觀止。

“也不知這等繁盛的傳承，是如何在時光中消亡的，身處此地，只覺火不熄，那種沙城氣運就絕不斷絕一般。”金婉星的面龐在火光中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快快，雖然酒老沒有言說，但此刻應該就是沙月釀的最佳飲用時機了。”金巧月已經舉起了葫蘆，對著篝火宛若敬酒一般。

而後見她側過身來，望向二人，“這般經歷，怕是要記上一輩子了，小有時，能被姐姐記上一輩子，你可真是幸運。”

說完她便獨自呵呵笑了起來，在篝火映襯之下丰姿綽約，耀如春華。

雖是被調戲著，但偏偏餘有時卻瞧得入了迷，暗歎一聲，好美好美。

金巧月見他目光微滯，噗呲笑起，將那酒壺向前舉起，“怎麼，想和姐姐喝交杯美酒不成？”

餘有時在她那玩味眼神之中，敗下陣來，舉起酒壺，向著二女微微躬身，“雖然相識奇特，但自進入葬沙鎮以來，餘某皆是受到二位精心照顧，此番恩情定不會忘。經歷難忘，酒也難得，乾杯！”

“什麼乾杯，明明拿著葫蘆，別瞎說！”金巧月向他嗔道，卻將手中葫蘆與他碰在了一起。

金婉星也舉起葫蘆，三人酒壺相碰一起。

“乾杯！”

……

篝火在一旁恣意的燃燒著，火光與月光相融著。

身邊之人面容灼灼，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餘有時舉起葫蘆，仰頭喝下一口沙月釀。

酒釀入口清涼，一股清明直沁身心每一處。宛如瞬息將人從熾熱濃烈的篝火旁，帶至一處月下涼風習習的山谷之中。

一口酒釀入喉，餘有時睜眼看向周遭，二女也皆是在篝火旁品著美酒。

葫蘆不大，僅僅巴掌大小，就著篝火，歡慶，月光與身邊良人。

三兩口，便也悄然見了底。

待最後一股似拳似霞的酒釀入了喉，一股隱晦的氣息牽動著，此前體內那股時隱時現，將洩未發的力量，驟然在體內蓬勃。

這股氣息猶如雨後春筍，勃勃生氣之間，勢頭亦是不可阻擋。

三人的心神瞬間飄轉著，被一股蒼茫力量牽引入體內。

體內此刻已宛若一個處於爆發的熔爐，粉碎一切的熾熱流火在無情地橫衝直撞，將靜脈燒灼，將穴竅枯竭。

肌體似在溶解，肉身幾遭毀滅。

那心神凝聚的元靈，在體內也未能逃脫。熔爐之內，元靈絲絲縷縷逸散，而後在熾熱之中燃起，成星火，成煙塵。

餘有時此刻的意識早已崩碎，在一片轟然之中，像是即將毀滅。

但就在身軀，元靈皆要消亡之時，只見那體內突然噴湧而出兩股磅礴氣息。

幽藍色的靈光裹在元靈之上，瞬刻就是大火逢喜雨，枯木逢暖春。幽藍的靈光似乎在呼喚著頭頂的明月，有一縷縷玄妙的月華傳入體內，流轉於元靈之上。

而後元靈在一陣歡暢之中，在一股滋養之中，迅速恢復壯大著。

同一時刻，那金色的光芒，噴湧而後逸散在軀體的每一處角落，筋脈重又強健，穴竅重又飽滿。

肌體力量蓬勃，肉身徹底的煥然一新。站在沙城之中，似乎得到著茫茫沙海的給養，得到那熾烈之火的託舉。

篝火旁的三人，閉目靜靜站定。

身邊古城百姓此刻圍著火堆，在盛大火光之中，載歌載舞，歡笑顏開。

餘有時三人的一切的變化，就這麼轟轟烈烈的在他們體內進行著。

卻又在外界無聲無息……

待所有的光芒散去，待肉身由內重塑晶瑩若玉，待心神皎皎繚繞霞光，二女緩緩睜開了雙眼。

她們皆是從對方目光看見了流溢的喜色，看見了似篝火一般燃起的熾烈。

身側餘有時似乎還在造化之中未醒，金巧月欲要捏著他的鼻子搖曳，卻被金婉星搖頭制止。

二女就在火光一旁，靜靜等待著餘有時轉醒。

眼中那舞動祈福的身影，漸漸模糊而後消散不見。可這不知邊際的沙城之中，人們依舊縱歡到瘋狂。

“火！”

人們依舊不時高聲呼和著。

……

當體內一切變化平息，幽藍與金芒皆是褪去。

餘有時緩緩睜開雙眼。

可眼前卻是另一處地方，另一片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