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雲淨月明，街中火起

相比餘有時三人的複雜難言，酒老反倒像更是釋然。

“這古城遠比你們所見要浩瀚，這集市之外，還有這太多區域。釀酒市間千年，見或不見，我自在這裡。”

“酒老之性情，實在令晚輩佩服。”餘有時微微躬身，身邊的二女也皆是心中翻湧一片。

誰知這浩大的古城背後，就是有著操縱之手。這無盡的市集之間，有著酒老坐鎮千年。

而表面上與鄰近店家無異的酒老背後，有著這般令人觸動的過往。

“不知酒老，可否告知這古城背後之人？”餘有時壓下震驚，開口請教。

酒老搖頭，看向了街邊已經在做最後等待的古城眾人。

“你們還年輕，此番古城之中某些機緣，出去好生瀟灑快活經年。很多事，知曉不如不知。”

餘有時尋味著此番話語，向酒老恭敬點頭。

“敢問這市集與我等修士重合與分離的契機，乃是那明月升起？”思索一番，金婉星也是開口相問。

酒老恍惚之於目光柔和看向三人，“若是當年我們也能多留意，多開口相問些，或許一切都能不一樣。

這世界在日光中與你們並行，在月光下與你們分離。更多事情我不能向你們透露，需要你們自行去體會。希望你們不要留下我當初的遺憾。”

餘有時還想就沙月釀相問些細節，突然街上的百姓就沸騰歡呼起來。

三人轉身望去，見那些人們皆是在歡呼之中仰望著天空，目光激動幾欲泣淚。

此前天上還散佈的一些陰雲，此刻自邊緣亮起金芒，這金芒好似火焰一般，將其迅速消融於天空之上。

方才還昏暗的夜色，此刻因為頭頂雲上金芒現於雲間，忽的就明亮輝煌起來。

就好似天空之上飛滿了仙霞，溫暖的金芒在夜幕之上猶如希望在蔓延，在盛放。

“祈福之時已到，三位小友切要好好體會，機緣來之不易。”酒老看著天空的燦然霞光，開口提醒著。

“不知去何處為好？”餘有時抱拳躬身，想著酒老之前所言，向其開口請教。

酒老突然發笑，“哈哈，你這小友也算對我胃口。罷了，我便助你們一臂之力，也算告慰當年的遺憾。”

言語落下，還不待餘有時三人有所反應，只見身前酒老指尖一指，自那酒缸之中飛出一點藍金各半的仙韻，而後酒老向著三人平淡一揮，“希望你們能享受這人間。”

餘有時三人之間那藍金之韻流轉之間，瞬息將三人籠罩，而後身邊空間之中靈氣瞬間暴動起來。

視線突然一陣模糊，腦中的暈眩也浮了上來。

待緩過神來，三人已經到了一處格外寬闊的街道交叉路口處，只見路口處木柴擺放整齊有序，壘起了一座巨大的柴垛，其高足有兩層。

天上明月也似乎正當上空。

餘有時向身邊看去，酒館與酒老皆是不在眼前。

他只得向著還未燃起一場大火的柴堆深深躬身，“晚輩謝過酒老相助。”

而在市集另一端，酒老將三人送走後，目光仍是溫柔看向那冉霞鎏金的天空。

“下不為例……”空洞緲遠的聲音無端響起在酒館周邊。

酒老依舊向著天空，懷念著餘有時三人帶給他久違的緬懷。

……

霞光滿溢的天空並未持續多久，很快古城之上便沒了任何陰雲。

當最後一抹陰雲消散，當最後一縷金芒隱去。

夜空好似格外的空蕩清明，只有那一輪皓然明月高懸天上。清幽月光灑滿古城各個角落。

“為皎皎明月而清靜城邦”，餘有時默唸著角鬥場中那決裁者的宣言。

這驅雲之舉似乎也是為了這輪皎皎明月，為了那月光再無遮蔽的灑向古城角落。

街上的人們宛如沐浴著聖光，一個個目光溫柔，流溢著感動與幸福。

“火！……”

“火！火……”

“火！火！火……”

聲音不知從何處而起，從何人而出，待得餘有時三人有所察覺時，周遭已經是宛若浪潮的呼喚。

一聲更比一聲澎湃，一聲更比一聲恢弘。

全沙城的百姓都加入其中，一同呼喚。

就彷彿受到月亮牽引的浪潮一般。

三人內心皆是震顫不已，從彼此的目光之中感受到各自內心的激盪。

連素來沉穩的金婉星此刻，也在這呼喚之中，晃動著心神。

“火！……”

“火！火……”

簡單，直接，卻熾烈的呼喚，就這般席捲著整個浩大不知邊際的古城。

不盡其數的沙城百姓在其中全力呼喚著。

三人心神震顫，身軀震顫，似乎整個沙城都在這般聲音之中震顫著。

一聲聲呼喚，響在他們耳邊，更是響在他們心間。

恍惚之間，已是不知自已是否隨著人群在呼喊。

當聲音越加澎湃，響徹整個天地之間。

在餘有時眼中，在金巧月金婉星姐妹眼中。

那些沙城百姓從白紗中露出的雙眼皆似兩點火焰，身軀之上也隱隱躍動著火的影子。

待這對於火的呼喚之聲，成為此方天地之間唯一的聲音，而在無別的動靜。那佈滿了整個沙城的柴垛，驟然間猛烈燃燒起來。

街道之中，瞬間明煌一片，整個沙城皆是被柴垛之火驅盡黑暗。

大火將自已恣意的身姿，輝映於每一個身處沙城的人們眼中。此刻，此地，火是唯一的景象。

呼喚之聲漸漸平息，人們向著火堆圍去，任憑烈焰烘烤著他們的身軀，將橘光照耀在他們的臉上。

身臨此處，親眼目睹，才真正能體會到，那讓全城之人期盼的祈福儀式是多麼的壯大輝煌。

每一個外來修士心間都隱隱浮動著拜倒的衝動，信仰之火在心間隱隱繚繞。

“當真是不知如何形容此景……”金婉星看著向篝火旁圍去的人們，心間久久不能平息。

“瞧，那篝火邊已經有人在喝下沙月釀了。”餘有時指向一處，那裡此刻正有一位沙城百姓，在篝火旁目露幸福的飲酒。

三人相視一番，向著篝火走去。

隨著腳步起落之間，那盛大熱烈的篝火愈發熾熱在三人心間。

灼熱感漸起，面上橘紅色光芒漸起。

而後三人眼中皆是浮現了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