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酒老千年,思量萬千
清白給你,莫要欺負我痴心 擰一下發條鳥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見過這兩個字,輕飄飄地在已經昏暗的天色中傳出,落入餘有時耳中而猶如驚雷滾滾。
他一時之間竟是不能穩住身形,驟然間向前邁出半步,死死地盯著老闆。
“老闆,可知那藍色溪流是何物?”
酒館老闆的目光悠悠從墨藍色的天穹之上收回,看向了街道之上遍佈的篝火與供桌,看過那些目光洋溢歡慶之色的古城百姓。
身形微微流出些些許的寂寞與恍惚。
“世間江河溪流萬千,但藍色的溪流卻只有一處。”
“在何處!?”餘有時心神散亂,忙是開口。
老闆將目光轉向餘有時,與他目光相視起來。
第一次與酒館老闆這般目光交匯,第一次仔細看清那雙眼睛。
餘有時心間有種錯覺猛上心頭,似乎自已的一切隱秘,一切過往都被那白紗之中的雙眼所看破,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是平平淡淡。
似乎已經沒有任何事情能在其中掀起波瀾了。
“藍色溪流,乃是幽界的界河,上至九川,下至九幽,人間卻不可見。”
老闆控酒入壺的手段還在眼前歷歷在目,餘有時心中卻一陣不解,自已並未曾去過幽界,況且在那密林之中還曾遇見了元圓元寶兄妹,當是在人間。
可此刻老闆坦言世間唯一的藍色溪流,卻是那幽界界河。
“人間可能有地方見此界河?”
酒館老闆搖了搖頭,“絕無。”
沉思片刻,餘有時開口說出了心中隱隱猜測的一個真相,兩女聽聞皆是驚色流於面上。
“老闆,應不是這古城之人,而是如我們一般,自外界而來的修士吧?”
金婉星聽後又似乎抓住了什麼,目光灼灼的望向了酒館老闆。
“哈哈,何出此言?”沒有直接回答,卻聽那老闆恍惚一笑,反問了起來。
“我們出入此地之時,曾在不遠處聽聞老闆與一行四人之間有過對話。老闆在開口向其介紹可以獲取沙幣的手段時,曾對那四人說出‘若是客官自外地而來’,這樣的話語。”
餘有時轉身與姐妹二人目光簡單對視,又是緩緩開口,“而我等三人後來在街上向許多人有多打聽之舉,但無異例外,他們皆好似察覺不出我們的身份,城中之人皆是白袍蒙面打包,應當是此古城的風俗。可我們相比之下著裝差異如此之大,竟無一人有所疑惑。
出了那角鬥場,城中之人皆是與我等交錯共存與此地。但唯獨老闆一人卻依舊能看見我等。”
酒館老闆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許讚許,“觀察入微,不錯不錯。不過結論還是有些許武斷了。”
餘有時微微不解,以為自已的猜測有所偏頗,“為何?”
“若是我那是佈局之人,而非這此處古城幻影之人呢?”
金巧月柳眉微皺,不解開口,“這古城浩瀚無邊,城中百姓無窮無盡,怎麼可能乃是一場佈局?”
“哈哈,這世界可遠比你們想的妙不可言,並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小友,你們這般年紀,待日後多瞭解瞭解真相,你就會發現可以憑所見便相信的,並不多。”
“比如?”
“例如人心。”老闆說完哈哈輕笑一聲,語氣卻轉為一種哀嘆般的旋律。
金巧月見老闆開口便是將話題說的無可反駁,便也不得爭辯,只能半信半疑起來。
“既然老闆這番開口,那必不可能是所謂佈局之人了。”金婉星目光流轉之間,輕聲開口,語氣謙遜有力。
老闆點了點頭,卻還是緩緩說道,“正如諸位小友所猜,我的確是與你們一般來此外界的修士。不過,若有佈局之人,是何等性情,何等規矩皆是無人能知。隨緣之上,依舊有隨性一說。日後爾等諸位還是要謹慎論斷,畢竟很多事後一旦錯了,可能就沒了回頭路。”
餘有時端詳著自已那壺沙月釀,普通的淡黃葫蘆從其外表看不出任何特殊,可又有誰能知道,裡面裝著價值在一條結丹修士性命之上的酒釀呢。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金婉星柔柔問道。
“不用姓名太久了,你們便叫我一聲酒老吧”
“那酒老為何,卻在此城中當起了酒館老闆呢?”餘有時似乎能從這位白袍覆面之人身上,感覺到些許哀婉。
“在此地已經千年,難得能遇上發現我身份端倪之人,便說於諸位。”
酒老的目光較之柔和了些許,打量著眼前三個正值風華的年輕男女,像是喚起了塵封已久的些許記憶。
“第一次來此古城尋緣之時,我也曾與一人攜手相伴。她便是我自行走人間便深深愛慕的一位姑娘,我們也曾如你們這般風華正茂,如你們一般充滿希望。也曾看過許多山水,撫平不少不平事。
但尋緣,終究是難測,那是我們在另一處場景之中身陷絕境,她以死護我性命。
活了下來,也從古城之中得到天大裨益。但從古城走出的時候,我也如同死在了這裡。
我從未想過一個朝夕相伴身邊之人離去,世界就像是傾側了一般,陌生冷漠,無趣。境界反反覆覆,心緒渾渾噩噩。
待多年以後我誤打誤撞進入鴛機境,卻好似回頭茫然。
昔人不在,舊情難解。不思量,自難忘。
偶然得知此處古城尤其特異之處,死者會化為其內城民,在信仰之下重活。
有了信念,我與大道爭鋒,與天地相博,當我自以為境界高絕,可以憑蠻力一闖古城,卻只得個無望落場。
直到有人出面與我做了交易,要我為其制酒,管控這無盡集市。”
說到這,酒老便不再言語,似乎在回憶這期間的茫茫千年。
金巧月耐不住好奇,雙眼水溜溜的望著酒老,“是和交易呀?”
“一個能讓我留在此處,憑緣分去求一次重逢的機緣。”
“這集市如此之大,酒館自不可能只有一家,酒老是如何管理過來的?”
“沙城集市之中酒館無數,各個酒館皆是我。卻也可以說來客到的都是一個酒館,見得是一個我。”
三人雖然不能理解其中手段,卻也被深深震撼。
“酒老,可能與心上人重逢。”餘有時心中似有些許的波瀾在翻滾。
“千年一瞬,舊人尚且未至。”
平平淡淡的一句言語,落入三人心中卻是盡是難言。苦楚、孤獨、悲涼,皆不能將之描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