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江邊有佳人，苦行至二重

一條寬闊的大江在群山之間蜿蜒，兩側的山腰皆是紅遍的楓林。

江水並不渾濁，反而清冽通透，落入群山之間嫵媚多嬌。

眼前有一位溫柔蘊藉，春半桃花的姑娘倚著欄杆，望著江水出神。

餘有時於一陣錯愕之中，打量著周遭事物。

此刻，他與一位姑娘正處在一個繁華的渡口之上，渡口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烏篷船或是兩層的客船皆是柔順的停靠在岸。

渡口的歡鬧漸漸飛入耳中，那來來往往的人們正在渡口相擁離別，或是相擁重逢。

在一旁的亭樓三層，一位姑娘倚在他身邊的欄杆上。兩人站的很近，此處並無他人。

似乎察覺身邊之人的反常，那位姑娘轉過面龐，看著餘有時，見他目光迷糊渙散，輕聲說道，“你又是這般，上一秒還向我承諾著說，自已記住了。”

丹鉛其面，點染曲眉，女子的面容稱得一聲天仙姿容。

可此刻餘有時醒來見這般境況，並不知曉是為何緣故，也更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不答。

對面女子輕輕搖頭，凝望著眼前悠悠江水，似不再計較。

庭樓之上景明風柔，佳人若仙。可餘有時心神卻被女子身上那抹飄然的藍華所牽引。

自他醒來，這是他所見第三位身上有著光華之人。

元圓身上的彩芒，金巧月身上的淡淡熒光，眼前姑娘繚繞氤氳著一抹藍華。

餘有時心中疑惑，這些光華究竟是什麼？自已為何能從女子身上看到這些？

那女子見餘有時目光在自已身上不易不轉，若玉臉龐悄然浮起霞彩。

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向餘有時的眼睛，看向他的面容。

當第三次光華在眼中浮現，餘有時心間浮起一個聲音：所有的未知和所有隱去的過往，皆藏在這些光華之中。至少也與這些光華息息相關。

久久以來的不解，久久以來對元圓元寶的擔憂，久久以來想要探求的過去，皆是在此刻於心間噴湧。

看著眼前女子那皎若秋月的面容，絲絲縷縷的藍芒，眼淚忽的就滑落了出來。

他緩緩向著女子臉頰伸出手來。

女子沒有避開，沒有言語，只是眼淚也流了下來。

當手掌觸上她的柔嫩的面龐，當手掌觸上那飄然藍光。

有些許藏在深處的記憶翻湧著浮現。

……

他回憶起了那個俗套夜晚，自已在雷鳴之中穿越而來。

穿越後自已並沒有快速騰飛，而是同樣被時間苦行之境狠狠煎熬著。

他回憶起自已結交了一夥共同走江湖，一起笑罵孃的老大哥和那夥兄弟們。

大夥曾走了不少山水，聽了不少故事，也除掉不少小妖。

記憶最終停格在他們救下那個落水浣衣姑娘。模糊記得自已被老大哥親手捆綁，背上了山去，可是後面的一切卻又是沉寂在濃重的黑暗裡。

當被眼淚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金巧月湊在近前的面容正帶著擔憂。

“你怎麼哭了？”言語之中是少有的試探與憂慮。

腦中關於穿越的記憶還在一片混亂，亭中女子流下的眼淚卻格外清晰。餘有時知道那是一位對自已重要的姑娘，可是片刻的接觸就這麼消散。

穿越而來的經歷像是一場笑話，自已的狼狽也在諷刺這一事實。

淚眼已經不再流了，可是太多心緒鬱結在胸口，望著近前的金巧月，他忽然就張開雙臂，抱了上去。

湧上心間的不是那嬌嫩纖腰與豐腴身姿的魅人觸感，而是一種擁抱在懷中，真實又溫暖的踏實。

金巧月微微一顫，只感到一股熟悉又舒服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概三兩刻，或許更長一點，但餘有時也不知究竟多久。

金巧月雙手抵在餘有時胸前，一把將他推開，餘有時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

“果然長膽子了，出去後我立馬買個鞭子去……”

坐在地上，餘有時抬頭望著金巧月，輕聲開口，“謝謝。”

他知道方才若是金巧月願意，自已還未得手，便會被一腳飛踹出去。

“哼，跟著姐姐混，哭唧唧的時候給點安慰還是可以的。”金巧月長腿一挪，轉過了身去。

從地面上爬起，拂去衣上灰塵，餘有時向金婉星問道，“喝下沙月釀，金姑娘可有造化。”

待金婉星金簡單描述酒釀入體後的體內變化，餘有時發覺，原來三人竟是大同小異。

當然她們沒有自已最後那一段經歷。

金婉星見他神色恢復過來，卻並未開口詢問流淚的緣故。

餘有時到並非想要刻意相瞞，實則一來穿越的經歷太過驚世駭俗，二來自已僅有的記憶裡，穿越後也僅僅是個江湖小廝，與一夥同伴瞎打瞎鬧罷了，也並無什麼可以言說的地方。

之所方才所見女子，餘有時只剩內心輕嘆。哀婉都無處可去。

體內變化如此巨大，猶如被鍛體重塑一般，餘有時很好奇能有何作用，“不知這般機緣，能與我等有裨益？”

金婉星伸出手掌，五指微曲，卻見附近的靈氣突然在其掌中匯聚成一靈團，餘有時驚道，“金姑娘突破入夢之境了？”

卻見金婉星搖了搖頭，“並非突破至入夢，甚至修為也未有所漲進。但此番鍛鍊卻似乎將我等體內的缺損彌補了大半有餘。本該入夢才能掌控的靈氣，此刻我也是能操縱幾分。”

聽金婉星說完，饒是餘有時也知道，這真當可謂是天大的機緣與造化了。

“小小一壺沙月釀，居然能有這般重塑根骨之能，酒老手段實在讓人驚訝。”

“沙月釀如那小月兒所言，怕只是牽引之能，這大祭師的祈福之術，細想之下，可以恐怖相稱。”

想來也應是如此，餘有時點了點頭。

想到金婉星此刻亦能操控靈力，那自已之前就能操控的彩芒此刻如何？

餘有時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憑著之前的方法，心中澄淨，將彩芒凝於手掌。

篝火旁突然就橫生一處彩霞噴薄之處，身邊的金巧月金婉星，皆是被這股濃郁強勁的靈氣所包裹，美目之中驚色大盛。

金巧月一把抓住餘有時的手腕，微微感知，而後驚聲出口，“苦行境第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