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殘酷真相，少年想要挽留美好

只是轉身交談了片刻，此刻回頭場中竟然已經染血。

瞬間形成的強烈反差，使得整個角鬥場中皆是一陣沸騰，彷彿方才舞臺之上只是熱身與點到為止的切磋。

餘有時此刻也帶著驚訝望向場中，古巴力左肩處被破開一處大洞，鮮血正從其中往外噴湧，身上白袍也很快被染成一件血衣。

對面的仇夜將長槍向身邊猛然一揮，槍頭的血跡在地面刷地甩成一道血線，為這處本就血跡斑斑的場地上，再次添上新血一筆。而他身上竟是冒著陣陣熱氣，彷彿血液肌肉都在沸騰灼燒一般。

“仇夜好樣的，給我狠狠刺死這個烏龜！”負刀大漢永遠在第一時刻發聲，喊叫引得周圍之人皆是向其望去，他倒毫不在意，目光一瞪，宛如在說：瞧什麼瞧，這是我兄弟！贏定了！

餘有時身側的金婉星輕嘆開口，“這仇夜好生魄力，練得如此暴發之力，竟能在瞬間將全身氣力調動，而後奔瀉而出，也難怪這古巴力的靈力鎧甲沒能守住這鋒芒一擊。”

望向場中周身白氣蒸騰的仇夜，金巧月也都不忍開口：“這般瞬間的暴發，對自身的損傷又何嘗小，真當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了。若是不能在三年能晉升入夢，只怕一身隱患，下場將與廢人無異。”

聽到二女這般解釋，餘有時彷彿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修行的困難，以及為什麼金婉星多次提及苦行境時，都會說起苦熬數載。原來沒了過往體系的順暢，沒了傳承的參考，人人可謂是苦苦爭渡，苦苦煎熬。

只求熬到柳暗花明之時，方能淺笑釋然一聲，輕舟已過萬重山。

臺上古巴力目光突然兇狠起來，受傷似乎激起了他的怒氣，而仇夜在一擊得手之後並未選擇貪進，而是抽身回防，反握住的長槍指向大地，隨時準備暴起飲血。

但接下來古巴力的表現卻讓仇夜格外吃驚，見他低吼過後，雙手快速結印，體表呈鎧甲狀的褐黃靈氣脫身而去，在身前形成一團隕石狀的能量。

而後隨著古巴力雙掌向前全力推出，這褐黃的靈氣團在一陣翻騰幻化中，變成了一隻猛虎模樣，張開血盆大嘴，向著仇夜吼叫奔來。

這猛虎速度極快，從古巴力雙掌推出到奔至仇夜面前，可謂瞬息之間。仇夜避之不及，雙臂飛快抽槍前推，護在身前。只見這猛虎靈氣撞向槍身，長槍竟是生生向內彎曲了幾分。

仇夜與之角力片刻，而後雙手堅持不住，無奈脫力，長槍被瞬間砸回仇夜胸口，將之砸退數步，嘴角也溢位血來。

“該死，這烏龜之前防禦如此穩固，誰想到有這般攻擊手段。仇夜先前沒有趁優勢繼續壓制他，這會反而吃了大虧，這該死的烏龜。”背刀大漢瞧見仇夜被擊退吐血，驚得突然站起身來，略帶幾分焦慮的說道。

“這一擊的威力當真好強，同境之中怕是不能力抗，只能靠身法閃躲周旋。”場外也有著求緣修士嘆道，場中每一場比賽，都是他們待後下場的重要參考，大夥皆是不漏過任何細節，仔細觀看著。

場上仇夜被這突然一擊傷得不淺，卻也只能吃下這一暗虧。待緩過來後雙目一冷，心知需要對敵打出壓制，而不能給其有所施展的機會。

將長槍單手橫舉胸前，雙目卻是閉起，場外眾人見他突然猛地深吸極大一口氣，而後牙關緊咬，雙唇如眼睛一般閉起。

仇夜長氣入肺，一腳蹬在地上，身體向前躍起，憑藉著先前所見的畫面和耳中分辨的些許動靜，向著古巴力飛劈而去，古巴力以靈氣匯於雙臂，徒手接槍。

仇夜憑著一口長氣，憑耳中動靜，長槍越揮越快，槍身直叫臺下眾人眼花繚亂，只看見陣陣殘影。古巴力早已跟不上仇夜的速度，便又換為不動如山的防護，以靈力將自身裹進一個橢圓靈力殼內，正面硬扛著仇夜的暴虐攻勢。

“操你大爺的，這龜孫直接縮排殼裡了，有這般無恥的修行之人，我呸！”場外眾人不出意料地，又聽見了負刀大漢在局面轉變第一時間的憤怒開口。

仇夜一口長氣已經到了末尾，身上也蒸騰起縷縷白氣，終於在暴起的攻勢轉弱前一槍橫掃，擊碎了古巴力的防守，將其抽飛出去。

槍身砸在身上的發出極其沉悶一聲，可見這一槍威力之大。古巴力肋骨斷裂的聲音在場中格外清晰，半空中的噴出一口鮮血，而後重重砸在場地邊緣。

仇夜先前因回防吃了虧，此刻猛地換過一口氣，又是持槍向著古巴力刺去。

眾人皆是以為本局決鬥將到此為止，畢竟古巴力已處於極其糟糕的狀態，而他的生死也將在下一刻被審判。

誰知意外突生！

只見向著古巴力持槍奔去的仇夜，雙腳突然被地下冒出的黃色靈氣束縛，前行的身形被強制鎖在地面。

而上一秒還奄奄一息的古巴力此刻宛若暴起的猛虎，身影一閃，飛快向仇夜撲去。被突然束縛雙腳鎖在地面的仇夜來不及過多思考，長槍直刺而出。

讓眾人意外的是，古巴力面對正前而來的一槍沒有閃避，沒有出手抵擋，反而衝勢不緩，任憑長槍刺入胸膛，繼而貫穿背部而出。

他就猶如人形炮彈一樣轟在了仇夜身上，二人一同飛撲後方。貼身後古巴力沒有任何遲疑，拳肘齊出轟向仇夜。

被古巴力砸飛的仇夜在半空緩過神來，棄槍以拳掌迎上古巴力的搏擊，但近身之後，他才發現對手的近身能力遠比自已想的強大太多。拳肘之間的蠻力皆是讓他難以招架。

幾番來回之後，仇夜胃部一陣翻騰，嗓子再也壓不住，噴出一大口鮮血，古巴力卻彷彿戰意徹底沸騰一般，愈發生猛起來。

仇夜以左肘護住門面，卻被古巴力以右拳直接轟開，而後飛快用左臂鎖住仇夜腋彎。繼而右肘猛地頂出，左臂發力，在眾人不敢置信間，將仇夜的左臂沿肩扯斷。

鮮血連同斷臂，仇夜壓抑而出的喉嚨間的嘶吼，在瞬間引爆了角鬥場。

“仇夜，你給我頂住！你敢死在這裡，就別指望我們會去給你報仇。操，這該死的龜孫。”負刀大漢在一陣沸騰的歡呼之中，漲紅了雙眼，悲痛撥出，這一次他一個人的聲音卻難以壓過場外看客的歡呼了。

斷臂後的仇夜膝蓋猛然前頂，藉著古巴力揮出的一拳翻身後退。長槍還在古巴力胸中，近身肉搏無疑將優勢送給對方。

仇夜正在飛速如何破局，卻見向前奔來的古巴力突然膝蓋一軟，向前趴去，長槍抵在地面將其身子撐起，而後再無動靜。

仇夜怕對方有詐，心神緊繃，準備隨時做出反應。場外觀眾啞聲沉默，不知古巴力何故跌倒。

就這麼在一片死一般寂靜中，所有人等待了幾息時間，而後聽見前排傳來冷漠的聲音，“古巴力已死，仇夜獲勝。”

場中再次突然沸騰，聲聲驚疑與歡呼一起在場中作響，臺上仇夜吐出一口氣，脫離戰鬥時的投入狀態，頓時面色蒼白，冷汗瘋狂溢位，雙唇顫抖不已。

他略帶佝僂地去往場中央拔出長槍，撿回自已的左臂，而後沉默離場。

負刀大漢紅著雙眼已經等在場外，見他出來，只是開口，“贏了就好，總算沒死。活著就有機會。”

從仇夜冒著白氣，到古巴力頂著長槍撲向仇夜，再到斷臂，直至分出生死。

一切都彷彿在餘有時回過頭的一瞬間，場上無人放棄任何佔優機會，也無人捨棄任何求生機會。慘烈就在一瞬間。

一瞬間就有了結果，也有了生死。讓餘有時真正面臨了一個事實，這是生死角鬥。也讓他明白了修行真正可謂沒有投機取巧，任何人都拼盡了全力，沒有誰會注意穩贏。

即便這次戰鬥對手僅是一個他眼中的古城假人，一個幻影。但揮灑下的鮮血卻真實，有力。

“古巴力怎麼突然死了？”

餘有時恍惚間開口詢問，但其實問題已經不重要了，眼下已經讓角鬥場，讓餘有時明白，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才是唯一的真相。

“這古巴力被擊飛一刻估計明白勝面已經不大，也就是死路降臨。怕是果斷用了某種以前的秘術，點燃了身體的潛能，拼死一搏。到後面潛能也耗盡，一口氣可不就散去了。小有時，你是不是……”

“可不可以不去參加角鬥，我不想……”餘有時嗓子發緊，啞聲開口，打斷了金巧月的話語。

其實他真的已經不關心所謂真相，他突然好想與二女離開此處。不想讓二女處在某種可能出現的風險與血腥之下。他好希望美好的東西都能存續下去。

場上的殘酷結果，冰冷的宣言，讓他內心充斥著對元寶元圓的擔憂，似乎現實在給他一種悲涼的預兆。

身邊的二女給他的關懷，是此刻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的美好，餘有時再一次開口：“我們不去參加角鬥，好嗎？”

他低著頭沒有看向二女，卻突然感到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捧在自已臉上，將他的頭輕輕柔柔抬起。

伴著一陣細膩熟悉的香氣，他看見了一雙溫柔若水的眸子，“小有時，不用怕。”

秀美的面頰離他很近，兩人目光之中全是對方的臉頰，彼此的雙眼之中倒映著彼此。場外的瘋狂呼號，在這一聲不用怕之間，瞬間被剝奪了聲息。

“身為修士，很多事情也是躲不掉的。現在姐姐罩著你，小有時，不用怕。”金巧月柔柔的再次開口，說完她揉了揉餘有時的頭髮，而後邁步向前走去。

這一次餘有時沒有拉住她。

很快前排傳來聲音，“金巧月，偽結丹後期，對戰樓凡，結丹後期。”

餘有時望向場中站定的婀娜身影，不知道如何形容內心的無奈與無力，只是輕輕淡淡開口，似乎在問自已一樣，“什麼是偽結丹？”

“應是我們修行有缺，相比曾經的修士大概境界不夠完整，故而被稱為偽結丹吧。”意外的金婉星聽見了並回答了餘有時。

但二人都沒繼續交談下去，回答過程也沒有將目光離開場中。

在所有人的關注之下，在一片歡呼之中，對手也走上了角鬥場。

“妖婦，你可別留在這了，我還要一雪前恥呢！”餘有時突然大吼一聲，心神繚亂。

“長膽子了你，給姐姐等著！”金巧月側頭含笑，望向一處溫暖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