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放

從韓霜的辦公室出來以後，牛彪沒有回治安大隊。他不想去那個地方，不想面對被人嘲諷憐憫的目光。

好幾天沒有洗澡了，身上臭烘烘的。牛彪去了縣裡最豪華的洗浴中心。

一番搓洗以後，上了二樓， 二樓燈光昏暗，一個碩大的投影儀上放著一部警匪片。

要了一個毛毯一包煙，毛毯裹上，點上煙。

一支菸沒有抽完，過來一個穿工裝的女子。

“大哥，按摩嗎？”

牛彪看看那女子，挺豐滿，一對大白兔若隱若現，傲挺的對著牛彪的臉。

“都什麼按摩？”

“看大哥需要什麼？我們這裡都有。”

作為治安警的牛彪，再清楚不過這裡的按摩是什麼意思。以前他謹小慎微，從來不涉足這些地方，即便是二樓也很少上來。

今天沒事，閒的蛋疼。忽然有了那種衝動。

“大哥，做嗎？很爽的。我看就你一個人，肯定寂寞，小妹陪你按摩聊天，男人，累死累活的幹，不要虧了自已。”

“都什麼價位？”

“點一炮一九八，吹拉彈唱二九八。”

媽的，我是想做，但囊中羞澀。身患癌症，因為沒錢，才放棄治療，還是給老爹老孃省點吧，萬一做不成烈士，自已死了，還要一筆喪葬費。

牛彪一揮手：“去，去，我要睡覺，睡好以後再說。”

“做完睡得更香。”

“趕緊滾，不要影響老子睡覺。”

女子心有不甘的站直身子，雖然生氣，臉上依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大哥睡醒以後叫我，我是199號技師。”

女子走了，望著圓臀，心裡莫名的失落。

身為治安警，牛彪經常參加掃黃打非活動，這家洗浴中心很少來，據說幕後老闆是潘家。

依潘家的勢力，估計上到局長，下到轄區警員都不敢來這裡執法。

媽的，你是老虎尾巴，我就要摸一摸。掏出手機，打了報警電話。舉報這個洗浴中心裡有人賣淫嫖娼。

110 指揮中心的女警說，局治安大隊會很快出警。

半個小時以後，二樓上來幾個人，牛彪一看全都認識，為首的是治安大隊長，還有兩個隊員。趕緊把毛毯往上提了一下，蓋住半個臉面。樓上昏暗，幾人都沒有發現牛彪。

兩個隊員在幾個房間裡檢查了一下。回來對隊長說：”沒有發現有異性服務的。

大堂經理過來：“呦，隊長，您好長時間沒有來過了，我給潘總彙報一下，這幾天請你們來喝茶。“然後眉色飛舞的說了什麼。

大隊長面色嚴肅：”剛才接到舉報，有人在這從事色情服務。”

大堂經理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嚎叫道：“一定是別的洗浴中心看這裡生意好。栽贓陷害的。你們看了，這裡除了我一個女人，哪裡還有母的。你是懷疑我接客了？”

大隊長點上煙：“沒有就好，以後注意點。”

“放心，隊長，絕對不會有藏汙納垢的。”

幾人往外走，大堂經理陪著，一邊打電話，然後說道：“最近潘總身體不大好，剛才我給他打電話，過兩天他回來，一定請幾位坐坐。”

牛彪呆呆的躺在那裡，潘家已經滲入到警員內部了，就連牛彪一直崇敬的大隊長，也是潘家的保護傘。

一直到下午，牛彪從洗浴中心出來，看手機上局政辦室的電話。回過去，是政辦室主任打來了，讓他去一趟。

來到政辦室，政辦室主任轉業幹部出身，笑眯眯的遞給牛彪一支菸。

牛彪知道，他笑眯眯的找自已，肯定沒有好事。

單位裡，平時不苟言笑，總是板著臉面的人突然對自已莫名其妙的好起來，說明你有事了，十有八九不是好事。

“牛彪啊，在局裡幾年了吧？”

“四年。”

“局裡警員多，年輕人多，想做出一番成績不容易。趁著年輕，到艱苦的地方去，到任務艱鉅的地方去，鍛鍊自已，提升自已，對以後的成長有好處。”

牛彪愣愣的看著政辦室主任，自已是要下放了，不是被開除。

心裡莫名的驚喜，還有點失落。

“經過局長辦公會研究，調你到老鴉廟派出所做外勤警員，進一步充實一線警力，也是鍛鍊自已的機會。”

牛彪點上煙。老鴉廟是東陵最偏遠的鄉鎮，離縣城五十多公里，地處深山，交通不便，土地貧瘠，民風彪悍。那裡就三個正式警員，幾個協警。

“不要有什麼包袱，到了老鴉廟你就是扛大樑的，基層最鍛鍊人、做出了成績，進步快。”

“我什麼時候去報到。”

“今天有點晚了，明天吧，明天上午你去報到，已經給老鴉廟派出所聯絡過了。”

“好吧！”

牛彪站起來往外走。

政辦室主任也站起來，拍拍牛彪的肩膀：“你年輕，是局裡唯一的警院高材生，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好好幹，我看好你。”

牛彪苦笑一下。

回到治安大隊，大隊裡就一個女警在值班，見牛彪進來，不無同情的說：“彪哥，你啥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你在拘留所的時候，好多人想去看看你，但是所裡有規定，在押人員不得接受外面的探視。”

“沒事，就一週 的時間，給自已放個假。”

“彪哥，你知道嗎？那個系列殺人案件破了，刑警隊正在外調。這一回咱東陵警局要露臉了。”

“和我什麼關係。”

見牛彪在收拾自已的東西，女警說道：“你幹什麼？”

“剛才已經談過話了，我調老鴉廟派出所了。”

“什麼時候的事？”女警吃驚的問道。

“剛剛。”

“局領導們分工外調那個入室搶劫殺人案去了，沒有聽說開局長辦公會啊！”

“一個小兵發配，還不是頭兒的一句話。”

“彪哥，你是局裡的高材生，這樣對你不公平。唉！真要是這樣，局裡警員心裡都明鏡一樣，你得罪了人，得罪了潘家，把你調到老鴉廟，保住了警服，過一段時間，運作一下，還調回來。”

牛彪搖搖頭。自已辦公桌裡面的東西不多，把檔案交給了女警，收拾了幾本書，裝進一個袋子裡。

提上袋子，往外走。

女警追出來：”彪哥，馬上要下班了，我給隊長彙報一下，今晚一起吃個飯，給你送行。“

“不用，啥時候你們去老鴉廟，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