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門口,一位發須灰白,面色紅潤的老者龍行虎步地走進大門。

他身後還跟著一位身穿藍色勁裝,揹著劍匣的絕色少女。

江老遠遠地就衝著老者拱手作揖,面帶歉意道:“貴客臨門,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江老太公,幾年未見,你這身子骨是愈發硬朗了。今日路過姑蘇,聽聞府上有喜事,便不請自來,想討杯喜酒喝。”張元一邊說,一邊還禮。

兩人略作寒暄,江老便引著張元走進了大廳。

張元看到神色不自然的蘇簡言時,臉色黑了一下。

蘇簡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而後看向那位揹著劍匣的少女。

少女眼神飄忽躲閃,抬頭看著房梁,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

蘇簡言又好氣又好笑,準是這小丫頭告的密,平日裡白疼她了。

江老吩咐護院去搬把椅子讓張大儒坐下觀禮。

誰知張大儒徑直走向那空著的客位,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還未待人群私語,蘇簡言便鬆開新娘子的手,走到張元面前,拱手作揖。

“學生有幸拜讀過先生所有的文章,深受啟發,在簡言心中,先生就是我的老師。”

“有道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簡言孤身一人,老師便坐在這裡觀禮,給小子撐撐門面吧。”

張元臉色又黑了一下,瞥了一眼蘇簡言,開口道:“你這小子倒是機靈,也罷,我與江老太公是故交,今日來得匆忙併未攜帶賀禮,便收你做門下弟子吧。”

此話一出,直接把在場的人都聽愣了,聽傻了。

他們都知道這位大儒可是很多年不收弟子了,今天是唱的哪出?

這新郎官莫不是祖墳冒青煙了...

不僅做了江家的上門女婿,還成了張大儒的弟子。

在場的一些讀書人瞬間紅了眼眶,嫉妒的後槽牙都差點咬碎了。

蘇簡言再次作揖,恭敬道:“多謝老師,學生就先拜完堂再拜師吧,請老師多擔待。”

張元微笑著點頭示意。

江老在一旁激動得身體不停顫抖,喃喃道:“雙喜臨門,這是雙喜臨門啊...”

媒婆有些懵圈地看向一旁的儒雅男子。

江祈年輕輕頷首,示意她繼續拜堂的儀式。

“二拜高堂!”

蘇簡言重新牽起新娘的手,依次對著主位客位拜了下去。

張元滿意地撫了撫鬍鬚,眼底盡是欣慰之色,像極了一位老父親。

古代的婚禮流程很快,拜完堂後,蘇簡言就牽著新娘子回婚房了。

不得不說,江府真的很大,走到屬於他們的院子就用了半刻鐘。

到了門口,新娘子身旁的一名丫鬟上前攔住了蘇簡言,提醒道:“姑爺就送到這兒吧,你該回去陪客人喝酒了,晚上才能洞房哦。”

說罷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蘇簡言點點頭,鬆開新娘子的小手轉身離去。

接下來是敬酒環節。

先是給他“新”拜的老師張大儒敬了酒,才輪到他的岳父江祈年。

江祈年看起來儒雅隨和,是一位非常有男人魅力的中年帥哥。

兩人也沒過多交流,畢竟還有很多賓客都等著蘇簡言這個新郎官去敬酒呢。

江祈年對蘇簡言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不過心底總歸有些不舒服。

畢竟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就這麼嫁人了,心裡確實不是個滋味。

等蘇簡言敬完酒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有不少人已經吃飽喝足離開了江府。

還有不少人輪番向張元敬酒,差點蓋住新郎官的風頭。

蘇簡言坐到張元身邊,自顧自地夾菜乾飯,成個親給他累夠嗆。

等他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張元便找了個藉口,把他叫到一個偏僻的房間。

“你小子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放著那麼多公主和名門千金不娶,偏偏跑來做個贅婿,你要知道!你現在代表的可是整個長歌門!”

面對老師的質問,蘇簡言早就想好了說辭。

他這位老師是長歌門脾氣最好,也是接受能力最強的人,要不然南黎也不會把他來做贅婿的事情說出去。

聽完蘇簡言與江家大小姐之間的事情,張元嘆了口氣。

“你啊你,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我也不多說什麼了,訊息肯定是瞞不住的,那幾個老頭可沒我這麼通情達理。這樣吧,我先幫你瞞上一段時間,你自己想辦法說服他們。”

蘇簡言幫張元揉著肩,笑道:“就知道老師最好了,您放心吧,這件事我自己解決。對了,門內的弟子都散出去了嗎?”

“你真的覺得那些人會對長歌門動手?”張元皺著眉頭反問道。

“一個興盛的王朝尚且會衰落,更何況長歌門這樣一個江湖門派呢。江南太過富庶,那些人可一直惦記著呢。”蘇簡言輕聲道。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張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道:“依你所言,門中弟子已分散諸島之上,還有一些弟子分佈在外圍一百里內,一有風吹草動就能得到訊息。”

“這樣我就放心了,師父在閉死關,您就多辛苦一些。”蘇簡言笑嘻嘻地道。

張元氣得吹了吹鬍子,扭過頭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佯怒道:“老夫都一把年紀了,本該享享清福,你們師徒倆倒好,都做了甩手掌櫃,一點都不讓老夫清閒!”

蘇簡言知道自己理虧,連忙安慰道:“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會回去的。”

眼下還得指著這老頭呢,得好好哄著。

“那你的安全?”張元還是有些不放心。

蘇簡言微微一笑:“老師放心吧,我把白羽騎帶來了。”

“哦?就是你秘密訓練的那支私兵吧,這些年耗費了太多的銀子,也該到回報的時候了。”

“若是沒有你弄出來的肥皂生意支撐,長歌門都得被拖垮。”張元每每想及於此,都特別肉疼。

那支私兵簡直就是無底洞,吞金獸。

“算了,老夫就不管你了,只不過...”

張元指了指身邊的少女,語氣玩味地說道:“南黎得留下照顧你。”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你把小黎留下,我怎麼和江家人解釋?小黎再怎麼說也是南月國的公主,總不能留在江府當丫鬟吧。”蘇簡言當即拒絕。

“我可以當丫鬟的,”揹負劍匣的少女鼓起勇氣開口道。

蘇簡言瞪了她一眼,佯怒道:“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啞巴呢,說好的幫我保守秘密,這麼快就把我給出賣了,這麼多年白疼你了。”

南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張元開口解圍道:“這事兒不能怪小黎,你成親可是件大事,門內總要有人出面,你得慶幸來的人是我。”

“行吧,喜酒您也喝了,沒啥事您就帶著小黎回去吧,長歌門還有那麼多事務等著您處理呢。”蘇簡言開始攆人了。

“真不讓小黎留下來照顧你?”張元再次問道。

“真不用,小黎留在這裡太扎眼了,我的身份暫時保密。”蘇簡言再次拒絕張元的提議。

南黎委屈地噘起紅潤的小嘴,臉頰氣得鼓鼓的。

張元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丫頭別委屈,這渾小子不領情,咱們不管他了。”

最終,南黎還是不情願地跟著張元離開了江府。

而且在她離開江府後,背後的劍匣已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