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塗山璟的小院,才進門就看到白衣白髮的相柳坐在院中喝茶。

小夭忙了一夜滴水未進 ,頓時覺得口渴難耐,連忙快步上前準備也倒一杯茶喝。

端起茶壺才發現茶壺空了,最後一杯水正端在相柳手裡。

她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準備叫人再送一壺水來,相柳直接把那杯水遞到她的唇邊。

小夭看著相柳淡然的神情,覺得拒絕的話反而顯得矯情,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

蛇莓兒吐了一夜,這會兒只覺得又累又餓,張羅著讓僕從送些吃的喝的,打算吃飽喝足去補覺。

塗山璟魂不守舍一言不發。

小夭給蛇莓兒使了個眼色,蛇莓兒趕緊給塗山璟拿了一塊糕點,說,“璟公子,節哀。”

小夭被蛇莓兒的說辭驚到,用力踢了蛇莓兒一下。

蛇莓兒委屈巴巴地說:“老婆被人搶了 ,老媽也被人搶了,可不就是……”節哀嘛。

小夭連忙捂住她的嘴,她就這麼和自己的男神說話的?!

塗山璟站起身回了房間。

小夭無比後悔剛剛竟想讓蛇莓兒勸一勸塗山璟,捏住她的臉不停揉搓:“你不是喜歡他嗎?連安慰人都不會你怎麼追?”

蛇莓兒故作無辜地攤攤手:“別人巴掌都扇他臉上了,他自己不肯還手,我倆著急有什麼用?”

相柳問:“塗山狐狸怎麼了?”

小夭撿著要緊的和相柳說了一遍,最氣人的是,塗山篌搞出這麼多事,回來路上小夭和蛇莓兒為他鳴不平。

塗山璟反而為塗山篌辯解,說大哥只是一時糊塗。

相柳捏了捏小夭氣鼓鼓的臉頰,淡然開口:“別生氣了,他們畢竟是親兄弟,你總不能逼著他和自己哥哥刀劍相向吧,況且,塗山夫人不是沒有生命危險嗎?”

是的,只要塗山篌一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塗山夫人就一日不會有生命危險。

只是,這件事真能瞞他一輩子?

除了太夫人,難道這塗山府裡就再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

萬一黑蛇查到當年的事情,先一步告訴塗山篌呢?

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解了塗山夫人身上的蠱。

只要塗山夫人的命還捏在塗山篌手裡,以塗山璟的性格,肯定會被他哥玩兒死。

小夭問蛇莓兒:“塗山夫人身上的蠱你能解嗎?”

蛇莓兒翻了個白眼,“能解蠱的只有下蠱的人,其他人頂多只能壓制蠱的作用,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塗山夫人身上有三重蠱,三種蠱蟲作用相互影響、變化,不是一般人可以壓制的。

原本只有兩種的時候我還能努努力,現在嘛,就算我爺爺來了估計也搞不定。

而且,如果我猜得不錯,那塗山夫人只怕早就油盡燈枯,現在不過靠塗山篌的一口生氣吊著,塗山篌只要收回蠱蟲,她立馬就會暴斃。”

小夭沉默了,她原本只想保護塗山璟不被塗山篌囚禁折磨,沒想到來了塗山府後遇到那麼多盤根錯節的破事。

還有那個“黑蛇”,無論相柳逃出死鬥場還是塗山璟救治母親,都和“黑蛇”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塗山夫人她無所謂,反正按照原著劇情她始終都會死。

但是不揪出“黑蛇”,她總覺得是個隱患。

想到這裡,小夭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她既不是柯南,也不是李蓮花,查案不是她的強項啊。

……

下午,塗山篌來找塗山璟,帶來了一個喜訊和一件禮物。

喜訊是,塗山氏大公子塗山篌與防風氏三小姐的婚禮定於下月十七舉行。

禮物是,原本放在塗山夫人房中的金絲楠木屏風。

塗山篌讓僕從把屏風抬進塗山璟的小院裡,對塗山璟說,“二弟,母親回到梨院看到這個屏風覺得胸口煩悶,想命人燒了,我覺得有些可惜,把它送還給你。”

那個屏風是塗山璟初習繪畫時,塗山夫人親自雕刻框架,裝裱上塗山璟第一幅被夫子誇獎的畫作製作而成。

後來塗山璟畫技讓世人驚歎,曾想更換屏風上的畫作,但塗山夫人不許。

塗山夫人說:“縱使你現在一畫值千金,但是這幅畫呀,你就是給娘萬金,娘都不換。”

這本是塗山夫人最珍愛的東西,想不到現在卻被棄若敝履,險些毀掉。

靜夜和蘭香想說些什麼為自家主子鳴不平,但被塗山璟攔下。

塗山璟握緊拳頭,死死抿唇,過了好半天才對塗山篌一禮,“多謝大哥。”

小夭覺得眼前的畫面礙眼,站在二樓的窗前高聲祝賀:“恭喜篌哥哥和意映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

塗山篌笑著對小夭一禮:“多謝小夭妹妹,我和二弟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能有什麼事,不就覺得小院裡麵人雜,想要約璟去安靜的地方說話唄。

看著一紅一青兩道身影走出小院,小夭跳下視窗想要跟上去,卻被相柳攔腰攔下。

小夭不滿地看向相柳,卻見相柳用手指抵在唇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夭再看向離開的倆人,塗山璟似乎有所感應,回頭望向窗邊輕輕搖了搖頭。

塗山璟的祖先是狐,只有他追蹤別人,很少有人能追蹤他。

小夭苦惱地皺了皺眉,相柳卻淡淡的說:“別再叫他們哥哥,我就幫你。”

小夭有些驚奇地看向他。

相柳一頭白髮一絲不亂地攏在腦後,五官俊美道妖異,此時他正一臉認真地看著小夭,彷彿在跟小夭商議天下最重要的大事。

見小夭不回答,相柳眉眼依舊清冷,但語氣中帶了幾分期許和哀求:“別在叫他們哥哥,我幫你追蹤塗山璟。”

小夭被相柳的美色所惑,愣愣地答道:“好。”

相柳的眼睛瞬間亮了,猶如雪山之巔的萬年冰雪,瞬間融化。

相柳摘下腰間的玄色蛇紋玉佩,化作一條小黑蛇,用蛇語和它交代了些什麼,小黑蛇順著窗臺爬走,過了很久,小黑蛇爬了回來,吐出一個小小的光球。

那個光球在相柳的手掌放大到籃球大小,竟然是一個小小的3D影像。

畫面裡,塗山篌和塗山璟站在一個山崖邊說話,小蛇不敢靠近,只遠遠看見兩人的身影,紅衣的人不知說了什麼,青色衣服的人很憤怒,動手打了紅衣服的人。

紅色衣服的人也不甘示弱,倆人扭打在一起,最後雙雙倒地。

過了一會兒,紅色衣服的人先站起來,向小黑蛇走過來。

小夭以為小黑蛇被發現了,緊張地握緊了相柳的手。

小黑蛇也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忙躲進一個樹洞裡。

幸好,紅衣的人只是從小黑蛇邊上路過,在要離開前,他停下腳步,說了一句話。

他說這句話時,離小黑蛇很近,聲音被清楚的記錄下來。

“璟,憑什麼母親偏心你就天經地義,偏心我就是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