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門小戶

“無意中受傷回來，只能在王府裡賦閒。”

“而您打下來的北方邊城，如今都在李家人手裡，您真的甘心嗎？”

這話說出口，趙承璋便鬆了手，剛剛還含笑的眼眸，此刻已經變得凌厲。

沈雲林從他懷裡起身，跪在一旁，趙承璋的眼神讓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趙承璋道：“你怕本王？”

“王爺威名在外，妾身小小女子，自然是害怕的。”沈雲林低頭道。

“本王瞧你膽子不是一般的大，還敢猜測本王的心思。”趙承璋冷聲道。

沈雲林能感覺到趙承璋壓迫的眼神，垂眸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想告訴王爺，李家對王爺始終有戒備之心。”

“李貴妃讓妾身入了王府，就是為了打探王府的訊息。”

“本王可是聽說，李貴妃對你有救命之恩。”趙承璋聲音冷然。

“你如此輕易就背叛了李貴妃，讓本王如何敢信你？”

沈雲林道：“李貴妃救妾身本就是為了威脅利用，自然也算不上是恩情，臣妾如今的做法，也就談不上背叛。”

“相比在朝堂上打壓異已、汲汲營營的李家人，妾身更願意跟著王爺。”

“只要王爺願意護著妾身家人的性命，妾身願為王爺赴湯蹈火。”

趙承璋輕笑一聲：“你倒是十分的敢說，李家人在你心中如此的不堪。”

“本王又該是如何呢？風流成性？花天酒地？”

沈雲林頓了頓：“王爺從前在北方，那也是立下赫赫戰功的，李家人如何與您相提並論？”

趙承璋輕哂：“很是會說漂亮話，不過你一個閨閣女子，談什麼赴湯蹈火？”

“你覺得你身居王府內宅之中，有什麼能幫到本王的？”

“妾身可以向李貴妃傳遞虛假的資訊。”沈雲林微微抬起了頭。

“王爺應該知道，關鍵時候，訊息有多重要。”

“可以迷惑對方，也可以為您爭取時機。”

趙承璋沉吟片刻：“如此說來，你還算有些用處了？”

“不過，妾身也有條件。”沈雲林繼續道。

趙承璋冷笑一聲道：“所以，你並不是來求本王，你是來和本王談判的？”

“沈奉儀剛剛還要為本王赴湯蹈火，這麼快就要談條件，未免變得太快了些。”

沈雲林呼吸一窒，堅持道：“其實妾身並無什麼過分的要求，王爺不妨一聽。”

趙承璋冷冷道：“那你說說看。”

沈雲林道：“第一件事，請王爺幫忙，保住妾身家人的性命。”

“第二件事，等到李家的事情解決，王爺的身份自然是更加貴重，而沈家家訓有一條為‘女不為妾’，妾身實在不敢違背。”

“況且，妾身自已也不願與他人同侍一夫，所以誓不為妾，還望王爺能放妾身自由。”

“這兩件事對王爺來說並非什麼難事，而妾身必儘自已所能，在王府替王爺籌謀。”

趙承璋所見的女子，不是王妃那樣端莊賢淑的，就是李側妃那樣嬌憨美豔的。

還沒有這樣，敢站在自已面前來談判的。

她的身上，有一種深思熟慮之後的膽大狂妄。

況且她說得沒錯，自已做出寵愛清承徽的模樣，縱然可以掩人耳目。

但確實沒有沈雲林的身份有用，畢竟她可以傳遞錯誤的資訊給李貴妃。

他玩味一笑：“誓不為妾？那為何又要入掖庭待選，一旦選中，難道你覺得自已不會是妾室？”

沈雲林堅定道：“妾身家中還有一位妹妹，若不是妾身，也會是她。”

“若真有為人妾室的那一日，妾身寧願自毀容顏。”

“小小女子，倒如此有氣性。”趙承璋話題忽轉，“你的提議也不是不可以。”

他臉上的冷凝之色褪去，微微彎了嘴角：“你先說說，以你所見，本王現在應該怎麼做？”

沈雲林緩緩道：“依妾身看，王爺應該繼續像現在這樣，也能讓李家人放鬆警惕。”

“另外，還請王爺在外表現得對妾身恩寵有加，那妾身傳遞出去的訊息，李貴妃也能多信幾分。”

趙承璋笑了：“這有何難？”

煙雲苑。

丹楓出去打探了一圈兒回來道：“姑娘，奴婢和秦側妃身邊的丫頭說了會兒話。”

“都說秦側妃不管這些事兒。”

蘇簡棠輕嘆一口氣道：“罷了，就當我是時運不濟好了。”

“我這些天瞧著，王爺也是個沒定性的。”

“一個人一個人的見，總能輪到我。”

正說著話，有丫鬟進來，通知玉竹今晚去雨花閣等候。

蘇簡棠聽見這事兒，又是一陣氣悶，開啟窗就道：“別以為伺候了王爺就飛上了枝頭。”

“本就是一個低賤的宮女，進了王府也改變不了自已的出身。”

玉竹在旁邊的房間，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正在做一張新的帕子，那針尖微微一斜，刺破了手指，很快便滲出了殷紅的血滴。

玉竹身邊服侍的檀雲連忙拿了帕子替她包起來：“姑娘怎麼這麼不小心？”

又忍不住嘀咕道：“姑娘你已經對她多番忍讓了，她怎麼這麼喜歡找事兒。”

“還自詡為有出身的人，哪家有出身有教養的小姐是這麼個脾性？”

“不也是小門小戶出門的罷了。”

玉竹淡淡一笑：“沒事兒，今晚輪到我去雨花閣，說不得明日就能搬走了。”

這兩天，便是玉竹和蘇簡棠，都被叫到雨花閣等著。

可是趙承璋卻並沒有現身，說是醉倒在怡春院了。

不過倒也沒有怠慢皇上賞賜的人，兩人都給了奉儀的位份。

將玉竹安排在了綠竹院，而蘇簡棠留在了煙雲苑。

牡丹苑。

秋霜稟告了這些訊息，又道：“照如今這情形看來，這裡面也並無王爺特別喜歡的。”

“都只是最末等的奉儀罷了，連清承徽都比不上。”

王妃淡淡笑道：“可不是嗎？王爺也算得上是一碗水端平了。”

“對了，既然煙雲苑如今只住了一人，便把小廚房撤了吧。”

“奴婢知道，已經吩咐下去了。”秋霜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