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趙承璋笑道:“還以為王爺將清風姐姐迎進王府,金屋藏嬌。”

“往後便不肯出來,聽沉煙唱上一曲了。”

“清風語調清揚,聲動梁塵,而沉煙的琴聲也是高遏行雲,繞樑之音,各有千秋啊。”趙承璋笑道。

“本王又怎麼會不來?”

沉煙聽了微微一笑,抬眼看了三人一眼,輕輕撥動琴絃。

聽完一曲,李東帆道:“這樣好的琴聲,沒有舞豈不是可惜?”

“王爺府上沈奉儀舞姿可是一絕,也賞一回這怡春院的舞。”

說罷,輕輕拍掌,便有一名衣著清涼的舞姬踩著沉煙的琴聲曲調進來了。

舞姬露出纖細的腰身,隨著琴聲翩翩起舞,如同輕靈的飛燕。

一舞完畢,幾人都拍手叫好,李東帆問道:“這怡春院的輕舞姑娘,可是今年的花魁,樣貌、身段、性情都是沒得說的。”

趙承璋饒有興致地點頭:“確實不錯。”

“王爺府裡已經有了一個清風姑娘唱曲,要不要把輕舞姑娘也收了?”趙興言道。

李東帆笑道:“王爺才新收了幾個美人,府裡的美人只多不少。”

“上回畫舫上遇到的沈奉儀,聽說也是舞姿一絕。”

“不知道和這怡春院的相比,是誰更勝一籌啊?”

趙承璋面上的笑容慢慢不見,眉頭微微皺起,趙興言連忙打圓場道:“李兄說得這是哪裡的話?”

“王爺的寵妾,都是規規矩矩的,怎麼好和怡春院的姑娘比?”

李東帆心下了然,看來這位王爺著實對沈奉儀上心啊。

不過是將那位沈奉儀和煙花女子相提並論,立即就讓他變了臉色。

連忙向趙承璋賠不是:“是我一時喝多了酒,失言了,還請王爺勿怪。”

趙承璋冷哼一聲,起身道:“今日本王乏了,趙兄和李兄自便。”

丟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看似得罪了趙承璋,李東帆卻沒有什麼擔憂的神色。

趙承璋如今不過是一個閒王,手上也沒什麼權勢。

而李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難道還會怕得罪他?

趙承璋回道王府外書院,唇角微勾:“有了今天這一出,李貴妃對於沈奉儀的話,又要多信幾分了。”

江硯道:“話雖如此,只是李家人實在太猖狂了些。”

“李貴妃恩寵尤甚,皇兄早就不管這些事,正是他們該猖狂的時候。”趙承璋冷聲道。

“不過這個時候做下的事情,是最容易留下把柄的。”

“讓我們手裡的人盯緊了,該收集的證據都好好留著,總有派上用場的一日。”

“是,屬下知道。”兩人正說著話,伺候的侍女進來稟告道:“王爺,牡丹苑和錦繡苑都送了解酒的湯藥過來。”

趙承璋道:“收下便打發她們回去,就說本王已經睡下了。”

侍女轉身正欲出門,趙承璋又叫住她問道:“青玉苑有什麼動靜嗎?”

侍女搖搖頭:“青玉苑燈火已熄,也並沒有派人過來。”

“知道了,你退下吧。”趙承璋唇角微彎。

這個沈奉儀,把自已推出去,她倒是高臥好眠。

玉堂宮。

翠煙面帶笑容道:“娘娘,奴婢收到訊息,說是昭王今日去了怡春院。”

“結果李公子不過是將沈奉儀和怡春院的舞姬相提並論,昭王便生氣了。”

“連曲兒都不聽了,直接起身走了。”

李貴妃放下了手裡把玩著的玉如意:“如此說來,昭王對沈奉儀是真的上心了?”

“生得那樣的容貌,又有幾個男子不心動?”翠微笑道。

“再加上沈奉儀有心逢迎,昭王這樣的舉動也不奇怪。”

李貴妃道:“看來沈奉儀還算是不錯,馬上就是十月份,二皇子就要滿十六了。”

“皇上也不知為何遲遲不下定決心。”

“等到沈奉儀在昭王府站穩了腳跟,確定昭王無反抗之力,咱們也該給二皇子造造勢了。”

昭王府牡丹苑。

秋霜拿出了王府的賬簿:“娘娘,這幾日漸漸地涼下來了,該分發秋日的布料。”

王妃對著鏡中看了看自已的髮髻,問道:“對了,不是說沈奉儀身子不好?”

“是啊,剛入王府的時候就病了。”秋霜道。

“奴婢還打聽到,沈家沒落之後,沈奉儀就入了浣衣院。”

“在裡面整日浣衣,當時又是冬天,手上長滿了凍瘡,還患了咳疾。”

“要是天冷了,手上的凍瘡和咳疾都會發作。”

王妃聽了這話,笑笑:“王爺平日裡去怡春院的花銷可不小,王府裡的銀子這兩天也不好支使。”

“分發布料的事情等冷下來再說吧。”

秋霜會意:“那沈雲林出宮本就沒帶什麼東西,只怕冷起來連衣物都沒有。”

“病病歪歪的,也不適合伺候王爺,過了病氣給王爺可怎麼好。”

十月初二,天氣忽然冷下來。

沈雲林從晨起便覺得嗓子有些隱隱發疼,青柳擔憂道:“這幾日天氣變得太快了。”

“奴婢還等著府裡秋季的布料發下來,想給您裁製兩件秋天的衣裙。”

“誰知道布料還沒發下來,天氣先冷下來了,奉儀好生歇著,奴婢去沏一壺茶,您也好潤潤嗓子。”

青紅卻在一旁道:“奉儀這是病了?”

“病中可不能服侍王爺,奉儀忍一忍,打起精神來才是。”

青柳正欲說上青紅兩句,沈雲林卻先開了口:“打起精神做什麼?我正好這樣博取王爺的憐愛之心。”

“王府的事情都是王妃管著,家規都是那樣厚厚的一疊。”

“難道分發布料這樣的事情沒有規定?”

“許是府裡有人要針對我了,青紅,你出去好好打探一番,我也好有所防範。”

青紅應下,青柳道:“青紅可真是,奉儀都這樣了,還一心讓您邀寵。”

“不過奉儀剛剛說得也沒錯,就算是從前在宮裡,每一季的布料都是會提前分發的。”

“何況王府並沒有宮裡那麼多人,不至於拖到這個時候。”

沈雲林道:“必定是王妃想的法子,這樣的法子悄無聲息,卻能讓我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