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陽山縣主

大家估摸著皇后梳妝的時間，不一會一一就都到了。

見人都來了，皇后也沒再和沈嫻多說什麼。

大家彼此閒談幾句，互相吹捧一下彼此的妝容，衣著。

唯有對著一人。

大家誇她時，不是說她的衣著多麼光鮮難得，也沒有提她發上的碧玉簪子成色有多麼好。

人們只是笑著贊她：“巾幗不讓鬚眉，昨日一箭穿雲，真真好風采。”

原是長公主唯一的女兒陽山縣主。

真是好一個標誌的人。

她笑道：“我自幼馬上野慣了，自然不能和各位名門閨秀的娘娘們相提並論。”

沈嫻瞧她時，她也正好看過來。

沈嫻朝她笑笑，陽山縣主卻直接把頭扭了過去。

片刻後又扭了回來，“這位娘娘是誰，陽山似乎從沒見過呢！”

長公主笑著道：“你素日跑的野馬一般，能認得幾個人？”

皇后笑道：“嫻兒也不大出門，陽山不認識也不能怪她。”

“這是你三表哥的妻子沈氏，單名一個嫻。因素日都在府裡陪著你三表哥，不怎麼出門的，你那裡能認得她。”

“原是晉王表哥的妻子，晉王妃有禮。”

沈嫻起身與她見禮：“縣主有禮。”

“王妃有禮沉靜，真是叫陽山羨慕。”

“但我隱約記得晉王表哥是打馬射箭樣樣來得，那是何等英武？王妃與他如此天差地別的性子，不知如何說的來話呀？”

小妮子眨巴著眼睛，毫不掩飾的表明，她就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沈嫻失笑，這位縣主，似乎話裡有話啊！

沒想到晉王居然也有擁躉嗎？

只是不知，她擁的是眼前的已經殘廢的這個晉王，還是以前的那個晉王了。

她還未說話，那韶妃便已經忙不迭的接上了話：“我兒以前天真開朗，英武非常，是個頂頂好的男兒，那似如今...”

話音還未落，便已經得了小縣主一句：“是嗎？”

她道：“陽山倒是覺得晉王表哥遭逢如此變故，亦未嘗失意頹唐，更添沉著冷靜。”

“前幾日二表哥的海東青要傷人，便是晉王表哥一箭封喉，乾脆利落。實在是漂亮極了。”

“依陽山看來，若是晉王表哥能參加秋獵，每年的魁首到底是誰還不一定呢。”

長公主笑嗔道：“死丫頭盡會信口胡說。”

貴妃笑道，“不胡說，縣主自幼愛武，習武多年，眼力自然非同尋常。”

“看來晉王殿下果然是當世俊才！韶妃，好福氣。”

只可惜，如此俊才卻連和她的兒子們爭一爭的機會定沒有了，真是可惜呢！

貴妃只在皇后之下，又生了兩位皇子。

一輩子的尊榮富貴都是早就定了的，誰會不給她面子？

一時所有的人都在順著貴妃的話，圍著韶妃說恭喜。

明知她打定主意，要把丟在陽山縣主那兒的面子從自己這找回來，韶妃也只好堆著笑應承。

長公主道：“你的表哥們個頂個都是人中龍鳳，那裡是你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能隨意評價的？還不給我過來坐好！”

陽山縣主還在瞪沈嫻。

氣鼓鼓的，似乎是在為晉王不值。

沈嫻便笑道：“王爺以前如此風采，我卻不能得見，實在是遺憾。今日幸得縣主金口，不然我哪裡能知道這些？”

如此好性子，再多說便顯得咄咄逼人了。

況且那邊兩位皇子妃已經是面色不佳，陽山縣主也只好把這話給打住了。

皇后不願生事端，忙叫她們各自回去歇息了。

沈嫻出門便被叫住，回頭一看，正是陽山縣主。

“縣主還有什麼事情嗎？”

陽山縣主道：“晉王表哥騎射俱佳，王妃嫁給表哥多年，想必也學到不少東西吧！難得出來，王妃何不展示一手？”

沈嫻笑，這是什麼邏輯？

晉王會就一定會教給她嗎？

這小姑娘是一點也願意不隱藏自己的心思啊！

沈嫻笑道：“說起來也是丟人，本妃從不知晉王的能耐，也自熱無緣的殿下指點。”

小縣主皺了皺眉，低聲道：“晉王表哥騎射俱佳，你什麼都不會，他怎麼看得上你的？”

看來這小縣主真的是被家裡人極為疼愛著的啊！

滿京城裡，只怕也就只有她一個會覺得晉王和她的婚事是因為晉王看上她了啊！

晉王終身癱瘓，這輩子都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

雖然靠著救駕之功越過兩位哥哥，得了皇子中獨一份的王爵。

但這話說出去，誰會真的認為是晉王撿了個大便宜啊！

一個母親不得皇帝的寵愛，還提前出局、連去競爭都不配競爭一下的王爺，沒有哪家貴族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晉王如此，沈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論身份，她不過一個商戶之女。

能讓韶妃選中她的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沒有親兄弟姐妹，方便帶著全部的家產嫁過來。

他們夫妻倆的緣分，起源於彼此都是世俗意義裡的失敗者、都足夠糟糕。

沈嫻沒和她說這些，只是笑道：“兩個人合適不合適，原不在這些上面。”

卻很不幸的，被這小縣主誤解為炫耀。

“呸，別想騙我。你什麼用都沒有，晉王表哥憑什麼和你在一起？”

沈嫻轉身要走，陽山縣主一把拉住：“不許走！”

“呦，怎麼了這是。三弟妹怎麼還能和縣主起了衝突呢？”

得，又多了一個罪名。

誰料一直以來都顯得有些驕橫的陽山縣主卻搶在她之前，道：“什麼衝突？不過是我和三皇嫂一見如故，約了要比試一下騎射罷了。”

大皇子妃面色一僵，旋即恢復，仍是笑道：“原是我的不是，我還以為是三弟妹言語得罪，縣主才會拉住三弟妹不讓走呢。”

這回輪到陽山縣主尷尬了。

畢竟事是她自己乾的，才會惹人誤會。

沈嫻亦是笑著解圍，道：“哪裡，是縣主是和我這個皇嫂撒嬌呢。”

“是啊，不想卻是叫大皇嫂誤會了。”

“走吧，咱們去比試去。”

沈嫻瞪大了眼睛，“縣主...”

您這，是不是有點不地道啊！

陽山縣主偷笑，不由分說，拉著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