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後嗣

慌亂的人群裡，沈嫻一眼就看見了晉王。

她甚至還有閒心朝他笑了笑。

沈嫻其實並不算狼狽，真正狼狽的是二皇子妃。

她哆哆嗦嗦的躲到了二皇子腳邊，“殿下，殿下...”

二皇子扶起她來：“沒事吧，”

“剛剛那一箭，嚇死妾身了。”

晉王道：“救妻心切，皇嫂見諒。”

二皇子強笑道：“什麼見諒不見諒的，那畜生合該作死。三弟妹沒受傷便好，若是真的傷了，那畜生便是再死一萬次也抵不過。”

下面人急忙跑來請罪：“奴才該死！方才人多馬亂，沒想到這海東青一時受了驚，野性起來，竟被他飛起來傷人。”

二皇子狠狠一腳踹在他的心口，把那人踹的吐血。

氣急敗壞的大罵：“混賬東西，野性未除的東西也敢往上進貢。來人，給本殿拉下去狠狠地打！”

說的話倒是一貫的堂皇正大。

只是真的會有人有膽子把一隻野性未除的獵鷹帶到皇子面前嗎？

或者換句話說，那海東青伴著二皇子打獵，那樣多的動靜都沒有任何問題。

怎的到了營地裡，一無馬蹄陣陣，二無弓箭齊飛，偏偏這個時候受了到驚嚇？

他還要說些什麼。

晉王一抬手止住，道：“阿嫻受了驚嚇，本王帶她回去休息一下。”

“二位，自便就是。”

說著，牽著沈嫻的手離開。

回了帳中才忍不住掀開她的衣袖低頭檢視：“可有哪裡受了傷？”

沈嫻笑這搖頭，道：“幸得王爺及時出手，那裡會有什麼傷？”

晉王默了片刻。

沈嫻笑嘻嘻扯著他，道：“王爺今日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怎麼辦啊王爺，妾身身無長物，無以為報，看來也只有以身相許了呢！”

晉王頓了頓：“你怎麼知道是我？萬一認錯了...你要許給誰？”

真沒情趣！

沈嫻賭氣：“就是你！我知道是你！”

晉王似乎有些無奈，“那你可能需要另外想個報恩的法子了。”

沈嫻疑惑的看向他，以身相許還不行？

晉王看著她道：“早就是我的了？還許什麼？你報恩的心不誠。”

沈嫻噗嗤一聲笑了，“我的心不誠？”

再也沒有比她的心更真的了。

當日的晚宴沈嫻便沒有參加。

聽說晚宴時二皇子主動跑去向皇帝請罪，卻被皇帝擋了回去。

“你那海東青傷的又不是朕，你放著正主不理，卻跑來與朕磕的什麼頭？”

還叫二皇子以後打獵就好好地打獵，別帶著個畜生到處溜達。

“畜生是養不熟的，惹是生非不說，還要連累主子。”

二皇子的臉從鐵青變得蒼白。

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

黎兒和她說的時候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那簡直是恨不得把二皇子夫妻拉到她面前來再演一次的程度。

沈嫻邊吃邊看，完全彌補了沒能去看現場的遺憾。

正說著，晉王回來了。

沈嫻立馬調整好坐姿，“王爺今日獨自去赴宴，辛苦王爺了。”

黎兒識趣的退了出去。

“你倒是閒，坐在這裡聽笑話。”

沈嫻道：“我都被嚇壞了，還不能閒一閒？”

藉著這個藉口，沈嫻足又躲了兩日的懶。

那日天氣驟然轉涼，沈嫻才舒舒服服的出去。

先與皇后請安。

因著去的早，正是皇后梳妝的時間，沒什麼人。

皇后身邊的婢女便直接請了沈嫻進去等著。

梳妝鏡倒映出皇后美麗端莊的臉。

慈母一般：“受了驚嚇，怎的不好好歇息幾日？”

沈嫻笑道：“本來也沒什麼大事，歇了兩日，也該來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皇后手持一支輕紗做瓣，碧玉為託，中間點墜一顆拇指大的明珠，精巧至極的牡丹珠釵，

在髮間比來比去，卻怎麼也拿不定主意，該把它戴在哪裡。

沈嫻上前幾步，道：“不如讓兒臣來試試？”

婢女便從皇后手裡接過來雙手奉上，退至一邊。

她精心選了一個自己十分滿意的地方，注意著鏡子裡皇后的神色，緩緩把珠釵插了進去。

“娘娘覺得如何？”

皇后左看右看，神色滿意。

丫鬟也湊趣兒道：“今日這珠釵極襯娘娘。”

皇后笑著，左看右看。

終究還是道：“太花俏了，我們這種年紀的人戴著，還是不合時宜。”

手指輕輕拂過，那珠花便她拿在了手裡。

她朝沈嫻笑道：“來，這樣的東西還是更適合你們年輕人。”

沈嫻連連推拒：“兒臣如何...”

皇后慢慢把髮釵簪進她的髮間。

注視著她道：“這人啊，呆在什麼位置上就要做這個適合位置的事情。”

“像本宮，做了皇后便不該再戴這樣花俏的珠釵了。要時刻謹記一國之母的責任，不可失了體面。”

知道她後面定然還有話，沈嫻順從道：“皇后娘娘的教導，兒臣記下了。”

皇后道：“晉王意外的時候，連韶妃都以為他...是你拼死保護他。本宮知道你與晉王小兩口感情好。”

“但是晉王如今年紀也大了，膝下無人，豈不淒涼？”

皇后輕輕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你該懂本宮的意思啦。”

沈嫻微微疑惑。

可，晉王不是...不行嗎？

她倆雖然成婚多年，但一直都沒有真正的親近過。

八年以來，也從未有人和她要求過這個。

沈嫻自然而然的預設為，晉王應該是傷到了。

更不會去問了。

她心悅這個人，是喜歡與他相處時的一點一滴，原不在一點肌膚之親上。

但如今，皇后卻提醒她，她和晉王該有個孩子了。

原來，晉王沒問題的嗎？

還是皇后也不知道？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沈嫻忙道：“沒，兒臣只是一時...”

皇后鬆了口氣，笑道：“你是個好孩子，一心為了晉王，這些事情本宮原也不該逼你的。只是老大老二膝下都有兒女環繞，晉王膝下無人，日後年紀大了，不可憐嗎？”

“這不僅僅是他的後嗣，也是你們夫妻一輩子的大事，你要用點心才是。”

沈嫻不由的垂下眼，“是，兒臣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