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排的兩人你一把我一把往花盆裡塞著土，時不時還抬頭看看監控，做賊心虛似的。
老衛頭隔著電腦螢幕與他們對視，一雙總笑意盈盈的雙眸此時卻盛滿了意味不明。
他從手機上截了好幾張圖，起身準備去抓人個現行。
老餘頭注意到他動作，給人打了個招呼：“去這麼早啊衛老師？”
“嗯，今天提前去遛遛，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下了樓轉彎，他沒直接進教室，在後門玻璃那往裡瞅了一會兒，拿手機懟著他倆放大拍了好幾張，才靜悄悄推門進去。
感受到身後那股熟悉的威脅感，後排幾個人頓時警覺起來，紛紛轉頭向後。
老衛頭笑著摸摸他們頭，也沒說一句話，慢悠悠往前踱步。
此時林宣京正蹲下來撐著肥料袋子，讓陳序方便抓土，又覺得他抓多了，從花盆上面抓了一把要再塞回去。
纖纖玉手被土弄得黑乎乎的，倒也沒嫌髒。
老衛頭踱步過去，忽然探頭幽幽問了一句：“這是種的什麼花？”
我艹！
陳序心猛一“咯噔”，下意識一抖，手上那把土正巧全灑在林宣京手上。
被灑了一手土的人：“……”
陳序手還懸在半空，面上仍記得帶微笑：“呃……玫瑰。”
“玫瑰啊？”
老衛頭又笑盈盈的看向林宣京，問：“能種活嗎？”
林宣京頭一次被這麼抓包，還有點無所適從：“試試吧。”
老衛頭笑出了聲，拿手機給他們的白雪山花苗放大拍了個特寫，若有所指道：“你們組還挺有特色，先收起來，下了課再弄。”
兩個人得令，各司其職把東西飛速收好坐回位，佯裝無事發生低頭看書。
也不知道能看下去幾個字。
陳序覺得老衛頭像猜不透的潭水，表面平靜淡然，內心不知道在翻什麼風浪。
那個詞怎麼說來著，非常適合他——笑裡藏刀。
草率了。
下次不在學校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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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玫瑰被安置在林宣京旁邊的窗臺上，陳序有事沒事就過去溜一趟，美其名曰說看看長得怎麼樣了。
玫瑰不能澆水太頻繁，按陳序擺弄它的頻率來看，林宣京真怕這小花哪天撐不住say bye bye 了。
下節體育。
班裡人下課就走的差不多了，林宣京和陳星星剛接完水準備去籃球場。
都走到班門口了。
林宣京突然感覺口袋空空的，上下摸了摸抬頭問：“星星，我飯卡在你那兒嗎？”
陳星星“啊”了聲，搖搖頭：“不呀，剛才給你放桌上了，你沒看見嗎？”
“沒，等我一下。”
林宣京轉身回教室，果然看見被許儀套了閨蜜款卡套的飯卡好好放在桌上。
拿了卡抬頭剛好看見小玫瑰，她眼神不免變得柔和，輕輕摸上去道：“走了，我們去上體育課。”
花苗是見綠的褐色，不知何時才能真正抽芽開花。
“京京，好了嗎？”
陳星星扒在後門旁探頭問。
“來了。”
她剛快步邁過門檻，還未收腿鼻樑便猛然一痛，實打實不知撞在了誰身上，登時悶哼一聲。
前方籠下一片陰影。
“撲通、撲通。”
滿懷清香直沁入心房，陳序不免心跳加速，呼吸都變得謹慎起來。
被觸碰一瞬的地方瞬間開始灼燒，像火燎、像電擊、像羽毛撓癢癢。
眼前人高高扎著馬尾，他只看見她如綢緞般烏黑柔順的髮尾垂在左肩、撲扇撲扇的眼睫、以及反應過來時抬頭與他四目相對的雙眼。
那雙眼，攝人心魄，專攝他的魂魄。
眼底深深，像有一種致命吸引力。
陳序最先從這場寂靜無聲的勾人對視中找回意識，連忙後退了一大步打著磕巴解釋：“我那個什麼，我我護腕忘帶了我過來拿，沒想到會撞到你，那個要不然，我請你喝東西吧啊？”
說話幹嘛這麼急。
林宣京語氣倒是淡淡的，繞過他往前走：“是相撞不是你撞我，沒事，我們先過去了。”
“啊好，拜拜。”
陳序朝人背影揮了揮手，卻沒想到林宣京聽到“拜拜”這兩個字時身形一滯。
稍後，她轉身望向他，目光莫名有些柔和：“能不能說再見？”
陳序很快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又擺擺手，唇角微微勾起：“再見，待會兒見。”
因為再見，是再次相見。
陳星星在一旁杵了老半天，本來看見陳序過來故意喊了她一聲，覺得兩個人打個招呼就行了，現在感覺他倆一碰那火花就“滋滋”的往外直爆。
壓都壓不住，氣氛實在是太超負荷了。
超的她在一旁都想披上隱身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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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總是會提前幾分鐘下課。
這幾分鐘對於去食堂搶飯來說簡直是哆啦A夢的口袋、蝴蝶仙子的蝴蝶項鍊、舞法天女的變身寶盒——至關無敵宇宙爆炸級重要。
陳序集合剛結束便一個彈簧竄了出去，他提前拿了週期的卡先去打飯。
林宣京則站在籃球場旁等許儀過來，陳星星說她中午不去食堂，自已先回班了。
“那用不用我給你帶飯？”林宣京問她。
陳星星有些為難，“不了，我不是很餓。”
上了一上午的課了還不餓？
林宣京嘴上說著“行”，心裡卻想著待會給她帶點什麼回來。
班裡零零散散還有幾個人，有些是覺得是食堂人多買了泡麵吃，有幾個是家長來送飯。
教室不讓吃東西，班門口的窗臺趴了一溜人，嘻嘻哈哈的聲音迴響在教學樓像K歌開了空靈模式。
一個編了單辮的女生從樓上蹦蹦跳跳下來，往教室裡瞅了一圈走問吃飯的幾個同學：“哎，你們班班長在嗎？”
吃飯的人向裡看了一眼，搖搖頭：“不在，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單辮女生看起來挺無所謂的，“哦，物理老師說他那份卷子答案忘拿了，在你們班課代表手裡，哎是吧？你們班班長就是物理課代表？”
看來是六班的，他們兩個班一個物理老師。
“對，叫魏珩，你要不等他們吃飯回來再過來吧，或者下午再來也行，他這會兒不在。”
女生沒看她，又問：“他坐哪兒？”
“倒數第二排，那個女生前面。”吃飯的人指了下陳星星給她示意。
單辮女生連個道謝也沒有，徑直從他們班後門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