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延安府城門口

“站住,你們是哪來的?”趙楷皺眉,看著眼前的將領。此人一臉倨傲,右半邊臉黝黑,手裡拿著一杆三停砍刀。

史文恭一槍盪開大刀,槍尖停在此人脖頸間。那人梗著脖子,從腰間取出令牌:“我等是種老相公麾下將士。奉命在此盤查。沒有令箭者,敢擅闖城門!死!”

他話說完,“刷刷”幾聲,數名身穿皮甲的漢子挺起手中的兵器朝他們逼來。他們眼神銳利,口裡呼喝道:“犯我者殺!擾我者死!”

“嗷嗚”一聲,趙楷催著白羽走上前來。白羽不滿地用爪子刨地,趙楷則從腰間取下令牌,高喊:“我乃三皇子趙楷,奉命前來督戰!”

“刷”的一聲,漢子們緩和了下神情,收起刀槍,承諾道:“我等拜見殿下,殿下萬安。”趙楷抬了抬手,柔聲說道:“無事。大家辛苦了。”

說罷,他來到臉色黝黑的漢子面前,沉聲說:“你又是誰麾下?”那漢子眉間生著細汗,慌忙答道:“小人是種老將軍麾下紀將軍帳下一指揮使。姓白名叔羽。祖籍隴西郡。”

趙楷輕輕移開史文恭手上的大槍,說道:“我等初來,不知西軍規矩。還望閣下海涵。”

白叔羽心裡一慌,訕訕地說:“殿下,剛才是小人搞錯了。其實我等聚集在此,是為了給杜將軍一個下馬威。”

“殿下有所不知,我家將軍和杜將軍是好兄弟。只是杜將軍前日為了一些小事,去找我家將軍。礙於麵皮,我家將軍這才出此下策。”

趙楷心裡覺得好笑,擺擺手說:“沒事,煩請白將軍告知我等,府衙在何處?”

白叔羽擦了汗,用手一指:“殿下,種老相公把府衙設在城中央。進城後,往右走,轉過三個彎便到了。”

“多謝白將軍指路。”趙楷朝他作揖道。

白叔羽慌忙攙扶著趙楷的手。他面色狂恐,前身說:“殿下言重了。稱呼小人叔羽即可。”

“叔羽兄弟。此戰若勝,趙楷當與你折節相交。”

趙楷遞給他一隻手,開口說。“好說,好說。”白叔羽忙不迭地稱。

隨後趙楷一行人排著隊伍,進入延安。他們走後,白叔羽吆喝說:“都打起精神來,待會杜老大的兵馬就要到了。”

“諾,我等會好生招待的。”數名軍士嘿然一笑......

半個時辰後,節度使府邸

“報,相公。三皇子趙楷在門外求見。”一名穿著皮甲的斥候,臉上沾著泥土,滾進來報告。

种師道正和眾將商議軍事,得知訊息。他右手虛抬:“請他們進來。”

“諾,相公。”斥候答應一聲,跑了出去。不多久,趙楷和史文恭倆人走了進來。“好一個威武的老將軍!”趙楷眼尖,看見人群中的一名中年將軍。

他穿著連環甲,額骨屹俏,雙眉濃郁。他的雙眼中的眼珠如反射鏡般透亮,身高七尺。趙楷暗想:這便是赫赫有名的戍邊將軍——種家種老將軍了吧。他打量著屋內的一切,心中思考著。

這時,种師道走到他身邊,溫和地說:“三皇子一路遠行,辛苦了。”趙楷朝他抱拳道:“老將軍客氣了。此次小子領命前來監軍。卻不是坐鎮後方。”

“哦”种師道嘆了聲,目光盯著趙楷:“三皇子有話便說。我等西北人最喜歡直爽的漢子。”趙楷也不隱瞞,上前幾步,開口說:“此次,父皇派我等前來。是想和諸位同力,共同屏退西夏軍。”

“三皇子,戰場不是兒戲。還望您慎重考慮。”种師道想了想,開口勸道。聽了种師道的話,史文恭再也忍不住。

他剛想上前,卻見趙楷嘴角一勾,陳言說:”多謝種老將軍的好意。小子師從陝西周同老先生。自認為還有幾分勇力。”

种師道從趙楷的話語中聽到周同兩字,心頭一動。他用手叩著桌面,決斷說:“既如此,那老夫就允許三皇子帶兵上戰場。不過,老夫要提醒三皇子。”

“老將軍請說!”趙楷欠了欠身,說道。种師道撫須說道:“殿下,西夏人原本是党項一族。後來李元昊建國立朝。前後數次入侵西北。”

“他們先後用計計取我朝關隘。若是他們知道殿下在此,定會想法勾引殿下出去。還望殿下深思熟慮,在做判斷。”

种師道的話讓趙楷陷入思考。過會,他抱拳而言:“多謝老將軍提點。晚輩定當明記。”种師道讚歎道:“那就好。殿下如今我軍還未齊備。殿下可將軍隊安插在延安府西北角。那裡是西軍駐紮之地。”

“謝老將軍。晚輩明白了。”趙楷拉著史文恭自去安排。在他們走後,一員驍將提著斧子站起說道:“相公,我觀這三皇子也不算是倨傲之人。”

“鍾離映,聖上之所以派三皇子前來。是因為童貫匹夫前去江南。此戰若勝,我等西軍不僅可以擺脫童貫的糾纏。還能趁勢而上。若是......\"

种師道內心看得開,清楚地直到這不過是皇上另類的監軍手段。即便如此,也比派一個太監來監軍為好。故而他開始勸說手下驍將。

鍾離映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相公,俺是粗人。用提轄的話來說,只管打仗便可。俺告退。”

說罷,他提著兵器帶著手下將佐離開這裡。“這傻子!”种師道揹著手,笑罵說。之後,种師道繼續在地圖上畫著圈,跟手下將領謀劃著......

兩個時辰後,趙楷安頓好禁軍,跟史文恭打了聲招呼,騎著白羽離開了軍營。他一路前行往南街而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方百花沿著武關進入關中。她在一個村落中休整了幾天,向老伯詢問了前往延安府的道路,用銀子交換了糧食。

她騎著燎火原在此出發,沒過幾天來到延安府。她見城門口聚集了許多人,特意繞了個道,從西北門而入,沿街逛了起來。

“老闆,這個首飾多少錢?”方百花拿起一件鳳凰的頭飾,問道。攤主是個三四十歲的小夥子。他笑著說:“姑娘好眼光,這件首飾是西域而來的。價值連城,大概要花費五兩黃金。”

“啊,這麼貴啊。那我得想想。”方百花望著攤主,臉蛋一陣抽搐。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摸了摸腰間荷包:唉,這次光顧著出來打探“社稷圖”的風聲了。只帶了三十兩銀子。

想到這裡,方百花掙扎了會,還是溫和地對攤主說:“小哥,對不住。我有事在身,改日再來。”

攤主剛想回話,耳邊傳來嘲諷的聲音:“喲,這位姑娘長得真標誌啊。不錯,本公子有興趣!”

方百花回頭忘卻,卻見一名穿著白衣裳的公子帶著數百人站在她的面前。此人搖著摺扇,一股花酒味自他的身體內散發開來。隔著老遠,她又聞到一股胭脂味。

她吸了吸鼻子,手擱在劍柄上。那公子臉上的老繭和腐肉,扭曲在一起,宛如一條毒蠍。他那鍋塌鼻間吐出熱氣,嘴角一彎邪笑說:“跟本公子走吧。只要你肯答應。這攤子上的首飾本公子都買了,隨寶貝兒挑,如何?”

“做夢,今日本小姐就為民除害!”方百花有些厭惡地看著公子,“刷”的一聲,百花劍對準公子的髮絲就是一擊。

公子還未反應過來,一股鮮血順著臉頰留了下來。隨後一聲殺豬般的喊聲傳來,公子猙獰著臉,雙腳跺著地面喝道:“本公子乃延安府徐家徐言臨,命令你們把她給本公子抓過來!”

“諾,兄弟們隨我上!”徐言臨身後的一名漢子操著棍棒就朝方百花掃來。方百花輕輕一跳,躍到棍子上。

她大喝一聲:“百花劍訣,百花穿心!”說罷,只見她劍上凝聚著數千多花的虛影,朝漢子襲來。

那漢子正對著陽光,被劍光閃的睜不開眼睛。他用手遮擋,手上的棍棒亂揮。乘此時機,方百花跳下棍子,一劍朝他的脖頸抹去。

“噗嗤”一聲,那漢子的脖頸被破開了一條口子。他用手抓著喉嚨,“呃呃”兩聲,身子倒在塵土裡。

徐言臨心裡一驚,看著方百花,恐懼地說:“小妞,你真敢殺人。”方百花甩了甩劍,劍眉冷峭地說:“你說我敢不敢!”說罷,她舉劍直劈, “噗嗤” “噗嗤” 劈到三人。

三人捂著胸口哀嚎著。他們三人胸口均有一朵妖豔的梅花。徐言臨後退數步,死亡的陰霾籠罩在他身上。

他嘶吼著,督促手下人快上。方百花眼神一冷,一個梯雲縱從眾人面前閃過。他雙腳連踹,踢翻了不少人。

隨後她如一隻飛燕般,從空中越到徐言臨身旁。

“別過來,我是徐家的小兒子。殺了我會遭到徐家的報復。”他打著擺子,試圖讓方百花停下來。

方百花欺身而上,喝道:“晚了,本小姐才不怕你是誰家的人。只要是淫賊,都該死!”她的寶劍往他的咽喉一劃。

徐言臨只覺得一股冷氣從咽喉灌入身體。他抽搐兩下,睜著圓眼,倒地不起。一股鮮血從他咽喉處蔓延開來,在地上匯聚成血泉。

“兄弟們,她殺了少爺。咱們要不殺了她,都會沒命的。給俺上!”一名私兵挺起長槍朝方百花殺來。

方百花剛想挺劍相迎。卻見趙楷騎著白羽凌空而來。

“官府辦案,都給本官助手!”趙楷從衣襟內取出令牌,喝道。

眾人一時不敢動彈。沒過多久,白叔羽帶兵趕來。他驚異地看著趙楷,恭敬地問:“趙兄弟,發生何事?”

趙楷緩了緩,指著私兵說:“徐家少爺違反軍規,私自調戲良家姑娘,已被正法。這些人是幫兇,還望叔羽兄弟將他們收押。”

白叔羽鄙視地看著他們,用手一揮。十幾名西北大漢舉著刀槍,將他們看押住。之後,他和趙楷寒暄了幾句,帶著兵馬走了。

趙楷翻下白羽的背,走到方百花面前,溫柔地說:“姑娘,延安馬上要戒嚴了。若是姑娘不嫌棄,還請跟本公子走。這裡我熟,能為姑娘安排一處宅院。”

方百花寶劍一收,望著趙楷。她見他長得眉清鼻秀,雙眼有神,櫻桃般的小嘴吐著氣息。

她不禁覺得整個人酥軟下來,鬼使神差地答道:“有勞公子,百花在此感謝!”

“這是應該的!”趙楷心裡一笑,騎著白羽在頭前帶路。倆人朝西北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