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盛背身舞完,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命小李子趕緊去膳房,去抱幾隻大公雞。

與此同時,還要求劉恆,去將玩耍用的蹴鞠,給塗抹成藍色。

等所有條件準備就緒,他才進行下一個動作。

但見張盛左手挎腰,右手前舉擺動,邊擺還邊後退。

身旁四五隻大公雞,被藍色蹴鞠吸引,爭相追逐,一時間雞飛人跳,好不熱鬧!

舞蹈收尾的動作,一定要附有靈魂。

張盛也是豁出去了,猛來一記大跳。

誰知跳完下來,右腳崴了,撲通摔在地上。

公雞們駭的拍翅亂走,劉恆、莫衣匠、小李子則趕緊上前攙扶。

張盛捂著右腳,單腿站立,疼的齜牙咧嘴,等痛感稍緩,才看向劉恆:“是不是很簡單,都記住了吧?”

“這這這……能行嗎?!”

劉恆一臉懷疑。

不知為啥, 皇上一整套動作做完後,他只覺眼睛疼。

張盛臉一板:“你懂什麼?只要此舞一現,上至九旬老翁,下至玩屎小童,就沒有不喜歡的!”

“呃……皇上。”小李子悄聲道:“畢竟是您大婚之日,還請三思啊!”

“朕已經九思了!別的休要提,來,劉統領,你現在耍幾下試試!”

劉恆是真不願意啊!

那匪夷所思的動作,與雞共舞的德行,怎麼看怎麼膈應人。

見他猶豫,張盛不悅道:“劉統領,難道你不願為朕分憂麼?”

話說到這份上,劉恆牙齒一咬,拼了!

“對,很好,背身抖動的時候,記得腰部發力,肩膀一定要有起伏才行……”

“身姿不要太板正,要猥瑣一點!”

“猥瑣都不會嗎?就是瞅光腚美女那個模樣!”

“……”

傍晚。

訓練完劉恆,張盛本打算回寢殿用晚膳。

誰知還沒入屋,就見郎中令秦魯,匆匆來到宮門前,表示要覲見皇上。

沒等小李子過來傳話,張盛身子一轉,衝宮門方向招了招手,便踱步去往書房。

進屋後,張盛前腳坐下,秦魯後腳便在屋中跪下:“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這個點找朕作甚?”

秦魯卻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用腦袋杵著地面:“回皇上,臣是來請罪的。臣上次奉旨,調查鄭家欺行霸市,曾收受他們財物。”

“哦?!”張盛眉毛立即豎了起來。

他最恨貪官汙吏了。

“豈有此理!你身為朝廷命官,竟不潔身自好,反與之同流合汙!說,依律該治你什麼罪?!”

秦魯身軀發顫,跪地道:“依律當革職抄沒家產,發配邊疆。不過皇上,臣已將財物,全部還回去了!”

“還回去了?”

誰知聽到這話,張盛臉色不僅不好轉,反還更加難看:“這等不義之財,還他作甚?你就應該送入宮中,由朕沒收!”

“啊?”

“啊什麼啊?!像這等民脂民膏,朕不沒收,難不成還給他們留著?!”

“皇上所言極是!”秦魯臉上冒汗,“是臣思慮不周、思慮不周!”

“行了,你起來吧,既然如今東西不在你手裡,朕就免了你的罪。”

“謝皇上隆恩!”

口中稱謝,結果秦魯依然沒起來。

張盛很是納悶,驚奇問道:“該不會,你還有什麼罪過吧?”

“臣請皇上,設法搭救一二!臣一家老小,就指著臣微薄俸祿養著,若臣丟了職務,一家十餘口,只能去要飯了!”

這話把張盛說懵了。

身為大隆國的郎中令,執掌宮廷禁衛軍,別人害怕也就罷了,怎麼你倒先怕了起來?

“你趕緊起來,有什麼事,詳細說說。”

“是!”

秦魯苦著臉,緩緩站起身,垂首而立。

原來啊,秦魯的出身也不好,之所以能當官,是年輕的時候,認了一家名門望族做乾爹。

頭兩年,那位乾爹死了,膝下幾個兒子紛紛爭搶家產,他這個乾兒自然是被排除在外的。

過往舊情不念,秦魯的日常生活水平也就急轉而下。

再加上他也沒有別的營生,所以說的一家老小,就指著這點俸祿的話,半點不作假。

“臣還回財物,算是駁了鄭家面子。原本嘛,為應對皇上查賬,他們無暇針對臣。可如今,那鄭若蘭以公平之論,逃脫了查賬之事,也就能騰出手,來收拾臣了!”

“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張盛覺得對方有被害妄想症。

哪兒就敢收拾朝廷命官了?

他鄭家再牛掰,也得掂量掂量吧!

“皇上,臣絕無虛言!臣的一名奴僕,從別人嘴裡,探聽到了訊息。估計明日一早,參臣的摺子,就要遞到您面前。”

“嘿,那可是太有意思了!”

張盛雙眸發寒。

門閥對朝堂影響巨大,在後面指揮官員參人,並不是稀奇事兒。

儘管張盛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但眼下,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來對其進行打壓。

該怎麼做呢……

張盛很想將婁盼兒叫來,讓她給出出主意。

不過眼下有外人在此,很是不方便。

“朕知道了,你先回吧。”

“皇上!”秦魯抱拳道:“還請設法搭救臣吶!鄭家財大氣粗,早已買通數個官員,若您沒有應對之策,臣怕是在劫難逃了!”

“數個官員?都有誰啊?”張盛問。

秦魯猶猶豫豫,沒敢明言,只稱明日您便曉得。

“太傅是不是其中之一?”

聽到問詢,秦魯臉色一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張盛恍然,曉得自已是猜對了。

但他就弄不明白,為何堂堂太傅,偏要一再包庇鄭家!

婁盼兒說過,官場中只講利益。

而想要將關係加深,錢財是繞不過去的,除此外,就是有肌膚之親。

難不成太傅那老傢伙,跟小白臉鄭若蘭有一腿?

張盛惡趣味氾濫,忍不住如此想。

“鄭家給你送禮,闊綽麼?”

秦魯道:“相當闊綽,臣粗略估算,怕是值十萬兩銀子!”

出手便是十萬兩起步!

張盛突然來了興趣,緊跟著問:“那……他們送給太傅多少,你可知道?”

“這……”秦魯為難道:“臣不曉得那麼多,不過據臣推測,當是送臣的十倍有餘!”

也就是至少,在一百萬兩……

張盛手指輕敲桌面,開始琢磨,該如何將這些贓銀,弄自已口袋裡。

如此一來, 聚眾作亂的本錢,不就有了嘛!

“好了,朕知曉此事,定會仔細研究,你且回吧。”

“是,臣告退!”

秦魯苦著臉離開。

沒能得到皇上的承諾,他很失望。

估計明日,就是他在京畿的最後一天了!

桌前,張盛抬起手指,逗弄蛤蟆。

眼見手指在面前飛舞,蛤蟆十分感興趣,也隨之搖頭晃腦。

“金黎,你說門閥是不是有毛病?”

“與其將銀子送給官員,還不如直接送給朕。”

“朕什麼事兒擺平不了?”

“他們為啥就想不到這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