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薪水

面試許久，輪到了最後的這三人。

大肚腩男考官滿臉疲憊，一早上已經面試了十幾人，他一個三方協議也沒有給出去，目標已經很明確了。

“你覺得你在今天面試人裡面，有什麼優勢？”

張淮：”吃苦耐勞。”

大肚腩本已疲倦的雙眼，更加乏累了，“不是，我是問你的學歷、經歷有什麼優勢？”

面試官明顯在刁難他，從剛才集體討論開始就一直針對他的痛點，張淮沉默一陣，他氣性大，但是如今在面試現場他只能忍氣吞聲。

張淮：”我覺得第一學歷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後期‘努力’才能為公司創造價值。“

郭立恆一直很緊張，會議室的隔音不好，在外面能聽的一清二楚，他不停擺弄著手裡的檔案袋，時不時的捏著資料袋上那鼓起的一塊。

凌凡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全然不顧在場人的緊張情緒。他的腦子還延續了48小時無眠的疲憊，要不是顧忌自已的新身份，他都想直接在椅子上躺下，睡到自然醒了以後再說。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聽到張淮和麵試官的對話。

”那你對加班怎麼看？“

“我身體好，能加班~”

“哦，那不錯！”

“薪資呢？”

“要求不高，平均水平就可以。”

“平均水平？你知道前面十幾個人都是哪兒的嗎？他們一個都沒有留下~”

“京州大學……”

“所以？”

“那我薪資可以降低一點的……”張淮有些急了。

“你看這麼著怎麼樣，集團北郊有個工程，你到那裡入職，包吃包住，見習半年。”大肚腩順勢給了臺階。

“那薪水？”

“見習期沒有薪水。“

張淮愣在原地，沒想到力城集團這麼大的企業，竟然連薪水都不發，見他還在猶豫，考官接著說，

“小夥子，薪水不是問題，力城集團是個大公司，在這裡鍍個金，以後跳槽都比別人好跳~“

張淮心中忐忑，想到找了大半年還沒有找到工作，咬了咬牙，

\"好，我同意~“

“今天能籤三方嗎？”

“當然~這是你的協議。“

張淮從會議室出來，他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起碼有了一個落腳點，“郭子到你了~”

郭立恆從椅子上起來，緊緊抱著資料袋，一進去就把那會議室的門關上了，不一會兒，就聽到房間裡愉快的交談聲，

“小夥子，可造之才啊，回去等我們的好訊息吧！”

郭立恆出來後，如釋重負，眉開眼笑。

“郭子，真有你的啊~”張淮一臉狐疑，“你是用了什麼手段？”

“你懂的，我隨身帶著這個~”郭子拍了拍手裡的檔案袋。

“凡爺？”張淮小聲提醒。

凌凡掙扎著撐開眼皮，顯然這年輕人昨夜也沒怎麼睡，估計是面試太緊張了，接近凌晨的時候才小憩了一會兒。打了個盹卻錯過了面試的時間，一副邋遢模樣就跑到應聘地點了。

這麼早起來裝模作樣，他人困馬乏，伸了個懶腰，問道，

“老張，這歌為什麼不給放了？”凌凡看著手機裡的音樂卡在一半的位置。

“因為後面要收費的……”張淮看他手機裡面的列表，沒有一手付過費用，他也知道凌凡捨不得這個錢。

【支付成功】

“哦，是這樣啊？！”凌凡直接付了款，耳機裡面又傳來那熟悉的音樂，他很自得的聽著，閉上眼準備再睡一覺。

張淮不忍心打攪他，但卻又覺得不妥，“凡爺，到你了……”

凌凡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張淮，他都忘了自已是來面試的。他緩緩起身，拖著鞋子準備進去，又順口說了一句，“收到，辛苦了~”

“凡爺~不一樣了啊……”他起身以後，緊張了一天的張淮這才看出來他的穿著離譜。

一直以來，他們兩個就是宿舍裡面關係最鐵的人。

大一的時候兩人一起上課，學習，泡圖書館，形影不離，直到大三凌凡談戀愛以後，他們才漸漸疏遠。上個月答辯結束，他才知道就在那天凌凡失戀了，至此他萎靡不振，在宿舍的床上待到現在。

不管怎麼樣，他都覺得凌凡今天能來，說明他已經走出失戀的陰霾。他的改變一定是失戀之後的成長，是一個男人成熟的標誌。凌凡的眼裡現在充滿令人嚮往的滄桑！

張淮欣慰之餘，還有的是惋惜，“這樣來應聘，無論如何都應聘不上啊。”

他滿臉愁容的看著凌凡關上了會議室的門，感嘆道，“這可是力城集團！”

“力城集團是什麼東西？”

兩個面試官被這小夥子喧賓奪主的一問震懾到了，分明剛才在集體討論的時候，這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你問力城集團是什麼東西？”

“對，我想了解一下……”

“……”

那禿頭有些急了，他詫異來面試的這人如此無知，瞪著眼問道，“這你都不知道 ？！！”

“全京州最大的商業集團，產業遍佈地產、金融、工業製造，你用的東西，住的房，貸的款哪一個沒有力城集團的影子？”

“懂了嗎？你個傻小子！”

“看你也買不起房，貸不起款，不知道也算是正常~”大肚腩打量了凌凡一陣，這種員工好用啊，山裡的小夥子，挪不了窩，給一點薪水就能幹的起飛，他眼睛放光，一定要把凌凡拿下。

“嗯，公司業務我瞭解了，那你談一下你們的職業規劃……”

“……”

不是，兩人面面相覷。到底是誰在面試？現在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咄咄逼人。

“我只是想知道，我進公司以後的成長路徑……”凌凡解釋了一句，雖然只是做個保安，但他還想多瞭解點資訊，公司這麼大，說不定有很多富婆呢？他沉聲附和了句，“領……導……”

“三總五項，先在工地呆上三年，資質不錯的話可以當上專案負責，到了五年升專案經理，不出意外，再有個五年就能從工地升到集團內部了！”禿頭得意的說道，“我們王總才幹了11年就做到了企劃部副經理！”

大肚腩挺了挺肚子，滿臉堆笑的側過身去，“哎，劉總，你這就說笑了~”

“11年……那領導，你的工資是多少？”凌凡儘量表現的謙和一點，這公司其實挺不錯的，當保安都能升職，不過，升職了以後加不加薪？

“這是機密，但是不怕告訴你，一個月工資絕對可以還上市中心一套90平米住宅的房貸！”禿頭有些尷尬了，看向大肚腩，薪資的事情不好說。

大肚腩忙解釋道，“劉總，你這講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那還全靠家裡幫襯~！”

“你們還在還房貸？”凌凡挺無語的，不會吧，都21世紀了，不會還有人工作了11年，一套房都買不起吧？！

“……”

“能每個月還上房貸，說明我們公司薪資很穩定！”大肚腩急忙解釋。

“那薪資是不是沒什麼上升空間啊？”

“不，現在市場行情不好，穩定很關鍵……”

“你們倆這麼穩定多少年了？“

“……”

兩個考官沉默不語，這小夥子是真的不會說話，但有些問題是真的不好回答，於是話鋒一轉，

”閒聊時間結束了！“

“你覺得你在今天面試的人裡面，有什麼優勢？”還是pua的老套路。

“沒任何優勢。”

“小夥子總算有點自知之明瞭，既然你這麼誠懇，我也實話實說，對於像你們這樣出身一般的帶磚生，我們公司有規定，見習期必須一年~！

考官停頓了一下，”相見就是緣分，我大膽做個主，讓你見習10個月就轉正，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