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能量

等待身體痊癒的時間多少過得有些無聊，姬月再次看了一眼窗外那幾乎一成不變的黑色，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螢幕上。

不能聯絡外界，月球城上發生的事也暫時不會與她有關，姬月只能看一些電影、動畫、小說之類的度日。好在這種一個人的生活她從小就輕車熟路，倒也能平常度過。

無法沉迷於之前的過往中，也根本做不了任何有用的事，姬月只能放平心態，像沈南希所說的那樣，既來之則安之。

漸漸的，她開始有些期待之後的訓練，以及火星上所謂的高危生活。

當那一天終於到來時，姬月梳洗乾淨，換了一身利落的訓練服，隨沈南希走出病房。

“以後我還是要住在這個房間嗎？”跟隨在沈南希身後，姬月想到L-203把儀器等有關治療的用具都搬走了，只留下了生活用品。

“是的。”沈南希隨意地揮揮手。

“這待遇可真好。”姬月調侃道。現在，對待這些有些無法理解的事，她已經能夠自如面對。

日子總會一天一天過去，該發生的也總會一件件發生，她能做到的，只有面對與接受。

“受苦前總要先吃點甜頭嘛。”沈南希也半是開玩笑地說。

姬月撇了撇嘴，然後發現她們穿過了一扇隔離門，來到了之前她從未到過的區域。這似乎是飛船的另外半區。

透過窗戶，姬月看到了正在逐漸遠去的地球，而那顆月球，似乎繞到了地球后面，被擋住了，完全看不見。

也許是她的腳步不知不覺變慢了，姬月聽到沈南希在前面說道：“走了，休息時想看，再看。”

腳步繼續向前，姬月終於在飛船上看到了除了她們之外的其他人。

她們路過一間會議室，裡面坐滿了人，姬月像一個好奇的孩子似的透過玻璃觀望著，從一群機器人中間穿過。看到自已被機器人有序躲避著，就像水流遇到石頭那樣分開，姬月感覺有些奇妙。

這些機器人長相一致，只有胸前的編號區分它們。它們整齊劃一，手中拿著的東西各不相同，排列著進入會議室。

姬月注意到，其中一個機器人手中拿著的是一個盒子，盒子裡擺放的全是黑色的球狀物，看不出具體是什麼。

機器人視姬月如無形，只是繞著她走過，很快，便全部消失在走廊裡。

像是看出了姬月的好奇，沈南希道：“不該問的，便不要問。”

“我只是想說，飛船上的，全是學校的人嗎？”姬月繼續跟在沈南希身後，她們走到一間寬闊的房間，四面都是玻璃材質的牆壁，反射著她們的身影，上下則是烏黑的，不知道是什麼材料所鑄。

“恰恰相反，基本全是其他要到火星上的人。”沈南希脫下鞋子，赤腳來到房間中央。她身材尤為高挑，即使脫下高跟鞋，依舊高出姬月一些。

姬月也脫掉了鞋子，地板並不涼，甚至還略高於室內的溫度。

來到沈南希面前，姬月道：“那我這樣出現，不會引起其他人懷疑嗎？”

“這問題早在你在娛樂室遇到別人的時候就有了吧。”沈南希揶揄了一句，隨後道：“如果我不解釋的話，你自已也會想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服自已是嗎？”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姬月又撇了撇嘴。

面對面站著，沈南希說：“為了防止你訓練時三心二意，我還是告訴你吧。第一，贊西在火星上地位超然，知道你是我們的人，沒有人會為難你，第二，他們沒那麼閒，一般也不關注月球上發生的事，你是誰，你所經歷的事，對於他們而言，不值得浪費時間。”

“好吧。”姬月聳聳肩，“那我們為什麼要光腳？”

“為了增加感悟，對周圍的環境的感悟。”看著姬月，沈南希惡趣味地笑了一下，煞有介事地說：“其實光著身子更有奇效哦，你要不要試試。”

“算了吧，”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姬月感受到了一陣惡寒，“太奇怪了。”

“哼。”沈南希笑哼了一下，看著前方相對於自已更像是一個小妹妹的姬月，“我還以為你會喜聞樂見呢。”

“嘶……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姬月摸了摸自已感到寒冷的雙臂。

“你不是和那個趙蕊關係超乎意料的好嗎？難道不是那個？”沈南希搓了搓手指，眼神意味深長。

“什麼？”姬月起初不解，看到她的動作，理解了後，滿臉黑線，“那我也才是第一天才認識她誒，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好吧。”

“喔。”一副八卦不成的失落表情後，沈南希神色恢復了往日平淡，道：“那你居然會為了這樣一個人就赴湯蹈火。”

“怎麼了，有問題？”姬月挑了挑眉，不服道。

“沒有。”只是太久沒見過好人了，沈南希嚥下後半句話，眼神逐漸犀利起來，“那你就更應該好好磨礪自已，可不要死太早了。”

“呵，不用你說。”姬月甩開了她的視線。

“那就開始吧。”沈南希道：“在訓練之前，先跟你再確認一下魔術師的能力本源，也就是我們的力量來源，明白這點之後，也才好夯實我們的基礎。”

姬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於感興趣的科目，姬月向來都會是一個好學生，流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全神貫注地聆聽，用一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神看著她的教師。

這樣通常會使教導她的教師激情滿滿，但顯然沈南希有些不適應。不過，她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以任務為第一要務。

手指拳在嘴邊咳了咳，沈南希調整好狀態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褐色的圓球，拿著它放到兩人中間。鬆開手時，圓球依然停留在原處。

在空中飄浮了一會兒，圓球分散成六十四個均勻的小圓球，呈立體矩陣飄散，然後，它們還能變得更小，直到飄浮在兩人中間的，是一片沙子。

這一幕姬月似曾相識，她道：“這是你的能力。”

“沒錯，我能夠感受周圍環境中的矽元素，控制含有矽的物質。”沈南希說，身形不動，僅憑意念，便令這些沙粒變換出各種各樣的形態，一會兒變成六芒星，一會兒組裝成房子的模樣。

“能夠感受自然界中的細小物質，是魔術師的基本能力。每個魔術師所親善的元素都不同，有些可能是水分子，有些是二氧化碳，有些是金屬，有些則更加奇異，是非常微小的粒子，甚至是，量子。”

姬月心神一震，她想起了曾經的傳說，那個被人稱為神的男子。

“想必你也聽說過Symbol的名字，他是人而非人，已經超越了我們這樣的存在方式，去往了更深處的宇宙。他還有另一個名字，是姬文木，和你同樣的姓氏呢。”沈南希饒有深意地看著姬月，豔麗的紅唇微微一抿。

“呵呵，巧合而已。”姬月略有尷尬地笑笑，她可比不上那位，更不敢跟人家攀親戚。

沈南希一笑而過，繼續道：“火焰能力者算是比較特殊的一類，並不是與單一的元素產生聯絡，而是全體的，產生共鳴。比如你，姬月。不過你和他們還是有區別的，大部分火焰能力者都是透過本就存在的火而影響火，你不同，你可以製造火。這麼說，你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姬月猜測著，道，“就好像，水的能力者可以製造水？”

“你可以這麼類比，但實際上難度要高多了，不透過正常的化學反應來改變自然界物質，是非常難的一件事。不過雖然這麼說，你能做到製造火，也很厲害了，那相當於你在覺醒時期，就可以影響非常微觀的粒子。你加速了它們的運動，使它們提高了溫度，於是產生了火焰。”

看著姬月微微睜大的眼睛，沈南希道：“你出色的反應能力也與此相關，憑藉著超乎常人的感應力，你能做出最恰當的反應，這是你的天賦，一定要好好珍惜。”

姬月看似明白了般點了點頭，眉頭一皺，問：“那為什麼我遊戲玩的那麼差，我是說網路、電子那些，我以為我屬於遲鈍的那一掛。”

沈南希聳了下肩，“可能那時候你還沒覺醒吧，又可能你下意識覺得不好好玩也無所謂，所以從來沒認真過。所有的這些感應力，追溯本源皆是來自我們的大腦，如果你的潛意識出了偏差，也會造成影響的。”

“哦。”姬月點了點頭。

“我們透過大腦認識這個世界，感應這個世界的能量，然後透過這個感應反過來影響世界，基本上，就是這麼回事。”沈南希總結。

“嗯……”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空氣。姬月暗自想，這說了和沒說差不多。

“那現在，你感應一下週圍的能量場，試著製造一些火焰給我看看。”沈南希抱起手臂，道。

“好。”姬月深吸口氣，回憶著當時的感受，以及自已曾有過的那麼點經驗，試著在周圍製造火焰。

沈南希看著姬月凝重的神色，耐心等待。過了一分鐘後，她發覺姬月的臉色開始變白，冷汗密佈，周圍的溫度開始上升。

心中隱約有著不好的預感，但沈南希還是按捺住不安。

五分鐘後，沈南希熱得滿頭大汗，同時看到姬月周身繚繞起了白霧，下意識地倒退。

又過了一會兒，火光乍起，滿房間都是。

“——轟！”

滾滾熱浪中，沈南希倒退到房間邊緣，喊道：“好了！夠了！停下吧！我可不想變成烤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