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衣服?穿女裝?前者鐵定會暴露真身,後者最多丟臉,兩權相害取其輕。

元青吩咐那侍女,“背過身去。”

“是。”

一身悉悉索索的聲音,聽見好了二字後,侍女便頗為轉過去頗為好奇的打量,只一眼,頓時歎服。

眼前這身影,若非頭上的髮髻,便是稱一聲絕色美女也不為過啊,不過有一點:沒月匈。

“陛下這邊坐,奴婢給您梳個髮髻。”

外邊蘇晉東正在悠閒地坐在矮榻上,倚著玉枕,品著香茶。

“大人,大小姐問您可要一同用午膳?”

“告訴採藍讓她自己吃。”

嘎吱一聲,門開了,他期待地轉頭看去,不知道小皇帝成了什麼鬼樣子。

只見纖纖玉手撩開簾子,掛脖肚兜、金紅大氅垮在上臂,直筒開叉裙,這副打扮,該是花樓風塵女子的豔麗,穿在這人身上卻又清純出塵。

尤其她還面目含羞,胭脂唇,水杏眼,青絲微動……

咕咚!

數道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蘇晉東趕忙握緊幾乎要從手裡滑下去的茶盞,哼了一聲。

眾人頓時回神,面紅耳赤的、直勾勾偷看的,左右還是移不開眼。

“看樣子陛下很適合這種風塵裝束,過來。”

說完就聽見不斷抽氣的聲音,所有畫師快要拿不住筆,這……這是今上!反應過來之後紛紛跪在地上。

口稱參見陛下。

元青尷尬得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拎著裙子慢慢走過去,偏偏屋裡的地毯還敢絆她。

所有人嚇得連忙垂眼——

陛下一口親在丞相臉上什麼的,簡直太刺激小心臟!

蘇晉東也傻了,臉上軟軟的,還挺香,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小皇帝,“沒長眼睛麼?走路都走不好!”

“我錯了。”元青慣性縮成一團,卻露出雪白勻稱的腿來,端的是醒目。

蘇晉東聽見不停咽口水的聲音,捂著臉喝道:

“還不趕緊畫?!”

“草民不敢!”

幾個畫師瑟瑟發抖,要是畫了這畫,往後的仕途可就毀了!

“廢物!”蘇晉東站起來一把摔了茶盞,“都滾出去!”

偌大的房間裡,就剩下兩個人。

元青嘀咕,這狗男人性子陰晴不定,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扯了個假笑,心裡卻在高興:沒畫師了看你還怎麼畫!

然後蘇晉東走到正當中的案桌上,獨身玉立,鋪開宣紙,放上紙鎮,朝她挑眉,“我要騷一點的姿勢。”

“你……親自畫?”

“莫非你以為沒畫師就能逃過一劫?”蘇晉東撩著袖子重新研墨,一舉一動,頗具雅士風采,“哼,我連中三元的時候,陛下才剛剛會拿筆寫字。”

是了,蘇晉東能位極人臣自有他的才華,十三歲連中三元狀元及第,十五棄筆從軍,堪稱這南齊文武雙全第一人。

“厲害厲害。”元青酸溜溜地說道。

“廢話少說,姿勢。”

他提起筆,已經不容反駁。

元青隨便一躺,大字擺開,“來吧。”

“不夠騷,衣服扯下來。”

“你夠了!”

“腿,開啟。”

“夠不夠開?”

“露出來。”

奈何元青就做不了他需要的姿勢,於是蘇晉東決定親自指導。

屋外,聽了許久的少女終於忍不住爆發,一把推開門,卻看見哥哥壓在一絕色女子身上,抓著手,還有一條雪白修長的腿抬著……

榻上一男一女同時轉頭,氣氛頓時陷入尷尬中。

蘇晉東淡定起身,問道:

“不是在用膳麼,怎麼過來了?”

蘇採藍面色苦澀,“我怕哥哥忙起來忘了用膳,想送過來,沒想到打擾了哥哥的好事,都怪我!”

說罷轉身跑了。

莫怪蘇晉東如此後知後覺,等和榻上的小皇帝面面相覷時,神情終於變得跟吃了蒼蠅一樣,然後追了出去。

雖然這樣想不道德,但元青還是要謝謝蘇採藍讓自己逃過一劫。

蘇晉東來到蘇採藍的院子,兩個婢女都迎上來。

“大人,小姐她還沒用午膳呢?您好生勸勸小姐。”

蘇晉東推門而入,聽到陣陣啜泣,卻不為所動地坐在窗邊的竹榻上。

“別哭了。”

平靜的聲音讓蘇採藍微微僵住,抱膝坐在床上,抬起頭來。

“那哥你給我解釋,她是誰?你們在幹什麼?!”

她和哥哥的婚事,原本是伯母臨走前定下的,那時候蘇晉東還小,她更是尚在襁褓。

在蘇採藍的心裡,蘇晉東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哪怕這個男人心如鐵石,根本一點都不愛她。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心如鐵石的男人竟然露出類似糾結的表情,然後才說道:

“那個人,是元青。”

蘇採藍憶及那女子豔麗無雙的模樣,絕色是真絕色,可不就是小皇帝的臉麼!她的表情怪異起來,“那……那你們怎麼?”

現在回想起來,蘇晉東自己都覺得自己瘋了,竟然拎著小皇帝胡鬧了半天。

只是箇中曲折緣由他也不好跟妹妹詳說,只說道:“昨夜他惹我生氣,因此打算收拾他一下。”

“哥你騙我,以前惹你生氣的人墳頭草都一米高了!”

蘇採藍說完發現她哥一向高冷的表情崩了,倏然間湧起危機感來,是啊,連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知道小皇帝數次惹丞相生氣,結果她哥竟然跟小皇帝搞起了情、趣!

獨屬於女人的危機感蹭蹭往上漲,她試探地問道:

“哥你不會跟小皇帝搞斷袖吧?”

蘇晉東面色一寒,“瞎說什麼!”起身說道:“總之我和元青之間的事情很複雜,你別多想,好好吃飯。”

隨後便推門離去。

蘇採藍把眼淚一擦,來到窗邊看他哥揚長而去的背影,越看越像是心虛,因此下定決心要把她哥搶回來!

元青有驚無險躲過一劫,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心情大好的拿永安侯開刀。

“寡人昨日閒逛到萬花樓,倒是發現不少熟面孔,比如李侍郎啊,戶部尚書家的公子啊……”

那誰誰誰,一連串兒點名,讓御史等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諫言別去學壞了,還是該痛罵被點名的人。

“啊對了,還有永安侯家的小世子,呵呵,他和寡人發生了一些摩擦,不過最後誤會解開了,還成了寡人的貼身侍衛,實在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