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蕭氏為後，廢帝之時

永安侯心裡苦啊，現在的小皇帝是真的不好搞，他要是敢反悔不送兒子進宮，不用說，小皇帝當堂就得添油加醋把百花樓的事兒大聲咧咧出來。

他自問臉皮厚，卻也敵不過滿朝文武百官的口誅筆伐。

打落牙齒和血吞，永安侯面上高高興興的謝恩，“謝陛下提拔！”

“哪裡，都是永安侯教得好。”

元青暗戳戳地高興，太好了，以後有擋箭牌了！

下一刻，禮部尚書大步跨出來，“陛下年滿十六，按照祖制當開始擴選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恰好各地已經春耕結束，國泰民安，正好空閒，理應下旨令各地甄選秀女！”

完了，這事兒避無可避，她甚至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

“你們看著辦。不過未免勞民傷財，就在京都裡邊兒選吧。”

第二日，皇榜就貼在了大街小巷，皇帝選妃，終於來了！

百姓都覺得熱鬧隆重，有意向的女孩兒更是翹首以待，只是各大官員家裡卻都愁了起來。

這次選妃，立誰當皇后大概就能確定小皇帝屬於哪一派，但，不管她屬於哪一派，她都是個傀儡，指定沒有好下場！

把女兒送進宮無疑肉包子打狗，可不送、送個庶女也不行。

外邊兒熱火朝天，元青卻在宮裡焦灼萬分。

“陛下是不是等不及要見美女了？”林瑜霄換了身銀甲，配了刀，人模狗樣的，“其實我還沒見過選妃呢，是不是很多美女？！”

這貨就是個自來熟，在乾元宮當值還不滿一天就熟絡的勾肩搭背。

只要沒有大臣在，就會湊上來找她聊天兒。

“要看美女，去百花樓。”

“哎呀，半個月才有一回休沐，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出去玩兒。”

元青一挑眉，“要不我給你留兩個？”

“那感情好！”

“去你的！”

正說著，御史大人和大學士一同進來，林瑜霄連忙站到柱子邊端正姿勢。

“參見陛下。”

元青抬手虛扶，“兩位愛卿不必多禮，來人，看座。”

李異衡開門見山，“陛下，微臣前來是為了皇后人選。”他看了看兀自生悶氣的大學士，咳了聲，“我們商量著，大學士的嫡孫女正當及笄之年，飽讀詩書，您看……”

倒不是他們擅權什麼的，實在是不管小皇帝娶了哪一邊的女子都難做，不若就選他們這些沒啥實權的，反而好權衡。

可惜，就元青貪生怕死的心理完全體會不到他們的用心良苦，滿口瞎扯。

“二位愛卿有所不知，寡人那日在丞相府遇見一位名叫蘇採紫的女子，一見傾心，其他女子哪怕是天上仙女怕也只有辜負了。”

大學士頓時哼了一聲，送孫女進來他氣，別人不要他更氣！

李異衡乾笑道：“這……丞相府上女眷似乎只有他的未婚妻，閨名採藍。”您老不會看上那殺神的未婚妻了吧？！

“並非丞相未婚妻，那女子，就叫蘇採紫。”元青言之鑿鑿。

李異衡和大學士一合計，不管是三派還是其他權貴家的女子都不考慮，選一個民間出身的，似乎也是個好辦法。

於是當天下午民間便傳言：當今天子正在尋找一位名叫蘇採紫的心上人，還要讓她當皇后，嚯，那叫一個熱油進水，沸騰！

負責登記秀女的執事面前站一串歪瓜裂棗，都叫蘇採紫。

但這事兒哪是好糊弄的，每個來報名的女子都得有當地官府衙門稽核蓋章的戶籍姓名文牒，哪怕你去官府改個名兒都不行。

熱熱鬧鬧一個月，第一輪篩選掉大部分長相不好，出身有問題的女子，剩下百來個一連串兒給送進了前殿昭陽宮，由皇室貴婦再選一回。

這些女人要麼是小皇帝的姑姑、要麼是嬸孃，由太皇太后打頭，連淑寧公主都來湊熱鬧。

她們考校的無非就是禮儀氣度，或是女誡婦德。

“何謂婦功，何謂婦容？何謂婦德？”

昭陽殿裡，一位位長相端正的秀女坐在矮几前寫答案，有的字跡清秀，有的卻連筆都不會拿。

短短一上午，又篩選掉大半女子。

剩下的，在換上準秀女的衣裳前，第一件事兒就是讓宮裡的麼麼檢驗完璧之身。

一群女人簇擁著太皇太后出去，老人家吩咐下去。

“好好教導一番，到時候讓陛下親自挑選。”

蕭太后如今大不如從前，急切地問道：“那皇后人選……”

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太皇太后淡淡地說道：“能者居之。”

至於想當皇后的人怎麼才能突出，就看各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在教導皇室禮儀、學習謹記皇室中各位貴人的外貌特徵和喜好禁忌的過程中，又會淘汰一些人，最後僅有二十幅畫像送到元青手裡。

“陛下您給挑挑。”

禮部尚書乃是清流一派，對選妃一事抱有很大的熱情，親自送了畫像過來。

“嗨呀，東方尚書您還不知道麼，這裡女子裡有哪些是真心實意進宮的？”她隨意擺了擺手，“蘇晉東那邊兒的挑一個，蕭太后那邊的挑一個，至於你們，寡人相信，我們之間的情意不需要犧牲女子來維護。”

最後一句話把東方川感動得熱淚盈眶。

“陛下說得有理，不過為了權衡後宮，大學士與御史大人都覺得我們也該送一位進宮，於是大學士把您心心念唸的蘇姑娘收為幹孫女，讓她能在競爭皇后位的時候更有底氣些。”

“噗！”

元青連忙放下杯子給對方擦鬍子上的茶水，“您說誰？”

東方川接了帕子擦臉，並不在意，“蘇採紫姑娘啊，想來陛下年少慕艾太激動了。”

元青咂咂嘴，我的個老天爺啊，她才是這本書的作者吧？隨便胡謅個人也能蹦出來！

實際上，就小皇帝如今的處境，她的後位，別人拿著沒用；蘇晉東早已大權在握，根本不必時刻握著小皇帝。

唯有和蘇晉東爭權的蕭氏，一心要掌握傀元青，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這樣卻只會加速元青的死亡，她不精明卻知道趨利避害，“皇后之位，就有勞諸位愛卿費心了。”

“臣等定當死而後已！”

三天後的夜裡，蘇晉東時隔月餘再次踏入德安宮正殿，扔下一句話：

“蕭荷為後，便是廢帝之時。”

初春的夜，冷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