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腦子思緒實在太混亂,就只想靜靜。

當記憶裡出現“自已”已經暗中對他的羽翼進行了分化和剪除後這才多了幾分心安。

再加上而今“自已”已經掌控了皇位,形勢變化。最好的機會對方都沒有造反,他那有什麼理由和機會再來。所以決定——賭他不敢。

“小奴遵命!”

打發魏忠賢走了。

身體上的異常已經慢慢沒了,南柯就這樣一直坐著,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開始陷入沉思。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南柯心中鬱悶,自已居然成為了明朝的亡國之君。雖然此時才不過剛剛成年,而且初登皇位,看似大有可為。

可是從歷史時間線上來看,自已恐怕只有十七年可活了。真不知道是該悲哀還是慶幸劫後重生。

南柯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看小說了,也看了許多。對於一些歷史讀物,他讀起來也是樂在其中,無法自拔。甚至高三的時候有段熬夜通宵看過一套關於明朝的歷史小說。

有一回因為實在是太困了,直接連臺燈都沒有關就睡著了。等再次醒來還是被班主任叫醒。因為那天早自習他沒有去,第一節課也沒有出現,班主任直接來到寢室找他。

幸好,因為看到宿舍床後櫃上一堆書,以及奄奄一息的檯燈班主任以為這小子昨夜學習太晚了,所以睡過了,也就沒有追究,只是告誡他以後別學太晚後讓他起床去上課。

所以對於這段歷史,他曾經也是有過一定的瞭解。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儘管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但是這位亡國之君的下場依舊讓自已刻骨銘心啊。

努力了整整十七年,結果最後認命氣數已盡,只能披髮掩面自縊。每天無償加班到深夜,偶爾半夜還收到急報——某某武將被殺了、莫莫地方又被攻陷了,甚至偶爾還會“中獎”祖墳被人挖了。

南柯知道,這位皇帝算得上聰慧機敏,不然怎會成為僅活的倖存親王。還是天生的政治家,輕易的就去除了權傾朝野的大宦官魏忠賢。一心一意的努力救火,可是最終依舊落了個國破人亡。

現在自已來到這個位置,真的就能夠做的比他好嘛……

“皇爺?”

身旁另外一個宦官輕聲呼喚。

聽到聲音,南柯回過神來,看向身旁人——王承恩。

原來是你呀,吊友你好。這個宦官在“自已”身邊有些年了。

“怎麼了?王大伴?”

“皇爺,茶涼了,要換新的嗎?”

“好。”

說完,王承恩就立刻叫人將地上的碎碴子清理了,並且命人更換了新的茶具。

伸手拿起杯子,南柯發現自已現在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了。輕品了幾口茶水後他對王承恩使了一個眼色。

王承恩立刻領意,揮手,周圍的人都退下了。

“王大伴,你說朕這個皇帝會當好嗎?”

雖然問的讓王承恩有些突然,但是他還是很快就回答道:“先皇禪位於皇爺,稱讚您是堯舜,自然是覺得皇上會如同古聖人一般憂勤惕勵,殫心治理江山。”

南柯自嘲,堯舜禹嘛?雖然聽著起來很不錯,可是已經死了很多年吧。

他繼續問道:“王大伴,我本來就只是一個藩王,你說我如果放棄這皇位,就算不能當個安樂王,但是隨便找一處山野隱居,也尚可以安度餘年吧,你願意陪我嗎?”

“皇爺!”王承恩直接嚇得跪倒在了地上,“老奴是您的奴才,當然是您去哪兒我去哪兒,只是萬萬不可啊!”

“為什麼?”南柯盯著他語氣沉重的說,“抬眼望去,這江山滿目瘡痍啊大伴,我本來就只是一個小小的藩王,這天下於我又有什麼關係?這一切我都可以放棄,做不了藩王,我還可以做百姓,做不了百姓,做深山野人也未嘗不可。”

南柯說完,走上去,想扶起來王承恩。

但是他沒有起來,只是望著自已面色凝重的回答:“陛下,老奴見識淺薄,您可以一切都不要,可是您去哪兒?能去哪兒?”

王承恩的話讓南柯一愣。是呀,能去哪兒?他想到了英宗皇帝,那個曾經被囚禁了八年的人。他雖然下場淒涼,好歹有一一個地方可以苟活,而自已呢?有他後來復辟的例子,恐怕到時候連他都不會如吧。逃走嗎?惠宗皇帝據說逃走了,可是最終似乎已經被找到了。自已又怎麼敢保證能夠逃脫呢?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走上了這條路,就無法回頭。自已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性命自已又怎麼能交於他人手中?真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啊,只要醒來,就一切都恢復原樣了。

可是這一切都這麼真實,鑽心的疼痛都沒有讓自已醒來,那自已又怎麼才能夠走出這夢境呢?

“你說的對,大伴。朕累了,朕去歇息一會兒,“你陪著朕吧。”

……

驚慌離開的魏忠賢回急匆匆就帶著幾個小宦官抬著一大箱子珠寶去見了另外一個人——徐應元。

此人乃是是皇爺邸裡的貼身太監,深的信任,並且此前和他有過賭情。

一進門,魏忠賢就抱著另外一個年齡與他相近的太監,懇切的請求“徐爺,弟弟今天遇到事了,今天你可要幫幫啊!”

“啊?怎麼了?肖爺,你最近哪個不爭氣的義子給你惹麻煩了?”

徐應元眉頭微抬,不過快速又恢復正常,還關切詢問。

“徐爺,這次是小弟自已啊,我知道以前做了太多錯事,現在我是真心悔改啊。今天皇爺召我過去,一頓臭罵,險些喪命啊。”

“啊,這樣啊,那你這次真的是到頭了,”徐應元心裡有了思量瞟了一眼大箱子後回應道,“唉,哥哥當年還和你一起坐過一張桌子,今天你落難了我肯定要幫的呀。這箱子是?”

“徐爺,這是小弟之前欠你的錢呀。”

“啊?這麼多“哥哥忘了,都怪小弟的不是,拖了這麼多年,這是加上利息的呀。”

“哦,這樣啊,好,我留下了,”徐應元點點頭,隨後表情認真的詢問,“今兒個皇爺召你到底怎麼了,你要仔細給我說說。”

魏忠賢立刻很快的就將事情經過大概講了一遍,當然這其中還是略有出入的。

“嗯,聽你說來,皇爺應該是知道了你不法事,並且似乎非常生氣……”

“對呀,徐爺你看小弟該怎麼辦?”

“怎麼在宮裡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浮躁。”徐應元看著打斷他講話的魏忠賢,語氣略帶責備。

“不過你也放心,聽你說來,皇爺肯定還是念舊情的,而你曾經又是先帝爺的太監,現在皇爺肯定會留你一命的。

“不過我們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你現在就回去要照著皇爺說的辦,找人幫你這辭呈,就說年老體衰,叫什麼“乞骸骨”。這個時間可不能拖,必須馬上,明天就要遞上去。你主動提出認罪請辭,皇爺肯定會覺得你識時務,到時候我在幫你美言幾句,自然不會太為難你。”

徐應元,說著不由得得意摸了一下自已不存在的鬍子。心想,自從跟著皇爺來了京城了,自已地位也算是一躍而起。想不到你魏忠賢當年威風一時,而今居然也有求我的時候。

“徐爺,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說的我都會照做,只是求你一定要幫我說幾句好話呀。”

魏忠賢當然看出來,可是也只能默默忍受著,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自已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