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他親口交代過了關鍵口供？”
王承恩看到人這個要死不死的樣子，有些不敢相信。
曹化淳面露心疼，“好哥哥，給他續命可是買了上好的藥材，花了不少錢。這個人的病目前已經被控制住了，只是人每天只清醒那麼幾個時辰。這次找你來也是給你看看他的口供。”
說完，曹化淳手一揮，下屬立刻端著記錄口供的本子呈上來。
王承恩簡單的翻閱了一下，眼神立刻有了變化。
“×月×日，錢府上來了幾名個客人，來的時候帶著幾個包裹，走的時候客人手裡空空，錢老爺親自相送……”
“×月×日，錢老爺派他給吏部左侍郎送信兒，要求在內閣閣臣推舉的時候把禮部尚書溫體仁，禮部左侍郎給壓下去……”
“×月×日，幫錢老爺和喬尚書傳信，雙方準備聯合朝臣攻擊孫承宗，逼皇上……”
……
“錢益謙死定了！”王承恩語氣冰冷的下定結論。
雖然說皇上對逆黨的處理寬嚴相濟，但是不免看得出來皇上是想殺雞儆猴。現在風口浪尖上，錢大學士不幸露出馬腳。
這也就算了，你說你沒事去準備對付人家孫承宗幹嘛？如果不是他居中斡旋，東林能夠有現在的興盛嗎？朝廷六部尚書，你們就佔了兩位，其中包括天官吏部尚書。更別提三名大學士和一些其他的要職了。
至於孫承宗，王承恩那晚就在門口。他雖然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全部內容，但是聽到了皇上發出的誓言。
此後，王承恩曾經私下暗示勸諫皇上不要過度信任。結果皇上直接告訴王承恩，孫承宗就是皇上的帝師，除非孫承宗明確謀反，否則以後不想再聽到這樣的話。甚至皇上數次私下故意讓他多和孫承宗親近。
錢益謙，要怪就怪命不好吧，命苦不能怨政府。
放下手裡的東西，王承恩詢問曹化淳：“你孫首輔提過醒嗎？”
曹化淳搖頭：“還沒有呢，事關重大，沒有稟報皇上，不敢擅自做主。”
“你派人去給孫首輔提一個醒，皇上那邊我稍後帶過去。皇上現在正在忙，估計畢尚書又要頂撞皇上了。”
……
“老畢登兒！你掉錢眼子裡面去了！”
南柯簡直忍無可忍，直接一拳砸到桌子上。
聲響不大，因為聲響大的已經被摔了。不過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跳起來。礙於面子，只能咬牙強撐著。
“陛下，戶部真的沒辦法擠出來更多的錢糧了。您就算是把臣賣了也沒有更多了！”
下面的畢自嚴一臉鎮定，絲毫不動，穩若泰山。心裡想著：皇上，臣弟弟因為沒錢發軍餉，差點死於兵變。親弟弟找臣要錢都沒有，皇上你想在戶部打劫真的找錯人了。
南柯深呼吸一口，然後又耐心給他解釋：“你看，我已經在民間籌措了一百三十萬兩白銀，再加上我自已掏出一百萬兩銀子，你戶部只需要準備八十萬兩銀子。咱們一共湊三百萬兩銀子……”
“皇上，三百萬兩銀子！國庫每年白銀稅收也才剛到四百萬兩銀子，你這哪是當初和臣商量的賺錢，簡直就是賠錢！”畢自嚴已經看透了皇上忽悠人的本質，之前答應“開禁”只是一時被矇蔽了，現在自已必須堅守每一分銀子。
“老畢，你耐心聽我說嘛，”南柯也不生氣，只是繼續給他講，“光造船、修港口、擴建城池等等這些都是不夠的，我們必須要修一個大城你知道嗎？我已經找人估算過，這至少要花一百五十萬兩銀子……”
“皇上是準備再修一個北京城嗎？花費這麼多銀子？”
畢自嚴彷彿已經認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停打斷施法。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畢自嚴已經知道雖然布衣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縞素，但是皇上一怒對自已只是稱呼奇奇怪怪的外號，摔點杯子，偶爾拍一下桌子還被疼的齜牙咧嘴。
“老畢登兒，你他媽能不能聽朕把話講完，到底你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
南柯是真的怒了，自從自已一提到要他給錢，他就一副除非你把我罷免，否則你拿不到錢的樣子。
聽到皇上這麼說，畢自嚴也知道皇上真的生氣了。他是守財奴不是傻子，所以也閉上了嘴。
“我們為什麼要出錢去建設，還不是因為等登州府自已發展起來那要多長的時間？光靠它自已的基礎是不行的，我們等不及了，必須出錢加速。你也知道現在必須要擴城，那什麼我們不直接重新修建一個大城？有了大城，既能夠方便我們管理，還能夠接納更多人口。花錢之所以花了這麼多，主要是因為我們必須要給百姓一定的報酬。我們不能夠再無償的徵用了！你也知道現在國家困難到處起義不斷，我們如果在強行徵用民工的話，恐怕到時候城還沒修好，亂子就先起來了。
“我知道你一直這樣吝嗇，是因為當初你已經答應好了我，要管理好戶部。但是我們要明白，有舍才有得。我們現在努力一點，先困難一點，等到後來我不是已經向你答應了嗎？會加徵商稅，到時候朝廷的收入必然會增加，你不是已經看到毛文龍在皮島的效果嗎？老畢，你說呢？”
南柯見對方好不容易安安靜靜下來聽自已把話講完，覺得他或許是被自已打動了，滿眼期待的看著他。
“陛下不是臣目光短淺，實在是沒有辦法，你已經提前跟我說過賬戶部今年必須要儲備好應對災荒的糧餉。臣實在擠不出來，這麼多的銀子。但是據臣所知，陛下您手裡可是有不少餘銀。”
南柯想吐血，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夠噴畢自嚴一臉。
我和講半天，以為你終於想通了，結果你居然是轉頭打起我的銀子。
“老畢登兒，你以為我容易嗎？你以為我真的想拿著銀子坐吃山空嗎？你我讓下面的人去大明主要繁榮地區都建立錢莊，製作銀票，還不是為了方便經商嗎？那些商戶出行，只需要帶上銀票，就能夠在這些地方兌換自已需要的銀子。等到將來錢莊的信用建立上來了，或許銀票會代替銀子流通。能夠極大的延緩朝廷銀子儲備不足的問題。我手裡剩下的錢，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創編一支新軍我已經找人估算過了，大概需要白銀三百萬，今後每年還需要花費一百七十萬以作為維護費。薊遼的軍費，我也出了不少吧？你能不能不要整天去惦記著我那點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