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辦法永遠比困難多。

根據手諭,崔呈秀叫來了一幫兄弟就這樣開始忙活。

錢莊要地方,必須得好地段。

當然,好地段已經有人了。

那就買。

什麼?不給賣?你以為你崔大人是真的沒有什麼辦法?隨便找了一個理由,不定時給你圍一下什麼等等。

告官府?我是幫陛下辦事,你看誰敢接這個案子。

等人眼含熱淚檢視契約文書的時候突然驚喜的發現,給出的價格不僅合理,而且相當惠民。

當他喜笑顏開的簽好字,按印兒後。

崔呈秀把手伸了過來……

什麼?回扣啊!

啥,不給?大膽!崔大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於是,對方最後又白歡喜一場。

就在崔呈秀笑眯眯的數錢時,同僚問他:“侍郎大人,這樣不會被陛下責罰嗎?”

“責罰?我憑本事掙的別人的錢,又不是陛下的錢。為什麼會責罰我呢?”崔呈秀的言語有理有據。

除了要地方,需要經營錢莊的掌櫃、賬房等等。

最開始南柯定下的目標是一些經營不善的錢莊或者被辭退的掌櫃。

崔呈秀知道這個計劃後,不敢直接當面反對。而是委婉的告訴陛下,現在其他的錢莊的一些掌櫃非常好。

最終南柯決定挖牆腳。

於是,崔大人又小有收穫。

畢竟是有求於人,還是要先請人家吃飯吧。地方當然肯定不能檔次太差,銀子自然也不會花的太少,偶爾某個地方多出來十幾兩銀子陛下也查不出來吧。

當然了,不能只靠一張嘴就想說動人。崔呈秀又大手一揮,買了許多的禮品。

一個朝廷高官居然放下身段給普通小老百姓送禮物,傳出去這件事也是頗讓人震驚。

再加上提酒席裡,崔侍郎大人一不小心說漏嘴,是陛下準備修建莊。

何況同樣是在錢莊幹活,可是在陛下的錢莊裡面幹活這個區別大家都是明白的。

所以效果還是很明顯,有一名來自晉商名下的錢莊的掌櫃跳槽了。

……

西苑,南柯躺在長椅上。這種椅子和常見的有很大區別,覆蓋面積增大讓人能夠躺在上面,背靠著椅背微斜。

這是南柯自已要求工匠製作的,目前正在親測效果。

他看了一眼頭面圓潤,神色恭敬的胖子淡淡問道:“這就是你找的掌櫃?”

“是的陛下,這位唐掌櫃擔任掌櫃已經十年有餘了。”

站在他面前的崔呈秀趕緊接話,回答的異常鎮定。

“嗯,唐掌櫃?”

“草,草民在。”

胖子聲音有些顫抖,說話也結巴了,不過反應還算迅速。

南柯也沒有計較,和他多聊了一會,提了許多問題。當然南柯其實也不是非得要了解什麼,畢竟如果需要南柯連他每天吃什麼都可以知道。

更多的目的還是拉近一下關係。

等談話結束,唐掌櫃自已一個人離開了,獨留下來崔呈秀一個人。

崔呈秀隱約也覺得氣氛不對,想到自已悄悄乾的事,心裡發慌。眼神不自覺的到處亂轉,就連手也緊張的不斷做小動作。

“崔呈秀,敢變著花樣貪我錢。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東西了!”

崔呈秀聞言,或許是站久了,身子歪斜,險些摔倒。

“陛下,臣……”

“你貪了多少?”

崔呈秀剛想解釋,可是感受到皇帝兇狠的目光,有些緊張尚未組織好語言開口就被南柯接著追問。

“陛下,臣有罪,臣欺君。臣在執行陛下的旨意時為陛下省下一筆錢財,但是自以為是未能及時稟報,準備等到日後積少成多再稟報陛下,妄圖換取恩寵。”

南柯聽著他的辯詞,心裡面也是對這人高看一眼。行啊,崔呈秀,你這是準備舍財保命。

“大膽,狗東西。你現在隱瞞多少了?”

南柯也沒想真的處理,就乾脆順著臺階下了。

“啟奏陛下,臣彈精竭慮,為陛下省下十萬兩白銀。”

十萬兩白銀?南柯想了想東廠那邊給的估值,心中雖然沒有具體精確的數字,但是也有一番印象。

想來,應該不會太低。

南柯瞪了他一眼,接著斥責:“自作聰明,自討苦吃,居心叵測!姑且念你差事幹的不錯,朕也就饒了你這一次。小懲一下吧,明年的俸祿你就不要領了。沒意見吧?”

嘴上是在詢問,但是南柯心裡想的是有意見就滾蛋。

“臣遵旨,謝陛下聖恩。”

崔呈秀心裡苦呀,自已忙碌半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積累,結果上次就已經快被皇帝掏空了。

現在自已也不敢如之前一般收錢,家裡的日子本來就過的拮据。現在自已難得有機會“掙點外快”被皇帝抓住不說,就連自已應得的工資也扣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南柯看著對方竭力控制但是仍舊難掩痛苦的表情心裡一樂。

小樣,我的錢你也敢騙。主意打到我身上,怎麼?窮瘋了?

“行了行了,別心疼你那點微薄的工資了。北京的準備的差不多了,還有南京等地的。打起精神來,你還有將功贖罪的機會。繼續努力吧,不就是錢嘛,我交給你的差事辦好了,你十年工資不領都不怕。”

“臣一定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聞言,崔呈秀喜形於色。

南柯有被這一幕噁心到,一揮手,直接讓他滾蛋。

……

處理完這些事,南柯又見了另外一個人——王體乾。

“奴婢拜見皇爺。”

“嗯,起來吧,宮外召見,沒必要跪拜。”

有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南柯注意觀察了一下。

“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怎麼樣,還能幹活嘛?”

“回皇爺,只要皇爺下令奴婢刀山火海,面不改色。”

“逆黨案”結束之後,王體乾雖然受到特別照顧,並沒有受到重懲。但被留在京城的他沒有回到宮裡,沒有任何人想起他,似乎這個權極一時的前掌印太監已經被人遺忘。就在他已經在安慰自已這樣活下去安享餘年怡然自得時,他重新見到的皇帝。

聽出王體乾聲音有些激動,南柯看著這個太監語氣溫和的吩咐:“好,寶刀未老啊,我有事交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