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氣喘吁吁的看著許永肆。

“你不認識我。”

“但我認識你。”

他趴在鐵棍上對著許永肆連連擺手。

“總之。”

“沒有救錯人就好。”

“咱們現在先把那個惡魔幹掉再說。”

許永肆抓到了他話語中的一絲破綻。

他在心中默默的思考著。

“沒有救錯人就好.....”

“他說他認識我,卻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

這個人似乎十分可疑。

而且他似乎掌握著某種資訊。

他管那種生物稱之為惡魔。

雖然符合許永肆的猜想...

但他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為什麼他能夠對這些不合理的事情適應的那麼快,就好像理應如此的一樣?

“總之。”

“你先給我弄出來再說。”

許永肆不管那麼多了,如果沒有他,自已可能就淹死在影流之中了。

“是友是敵一探便知。”

少年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

“等下。”

他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身體,生怕打破了槓桿微妙的平衡。

終於,在他的努力下,他找到了一塊大石頭。

少年抱著石頭一起壓在了槓桿的末端。

“你先用手撐起自已,然後站在鐵棍上。”

他指揮著許永肆,向他訴說了一個不可能的方向。

什麼?

“哥們!”

“我是中學老師。”

“不是體操冠軍。”

“站在鐵棍上?你說的倒是輕鬆!”

許永肆向上一撐,露出了半個身體,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多的事情了,他現在還在半空中懸掛著。

雖然談不上脫離危險,但是有了一線生機。

“沒跟你開玩笑。”

“快!”

“太陽要落山了!”

少年的聲音帶著一些疲憊和憤怒,似乎他也快支撐不住了。

許永肆向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的確,那些影子快到槓桿的支點了,到時候只要影子吞沒了那幾塊石磚,失去了支點,許永肆就會拉著少年一起掉到影子裡去。

好吧。

可能少年不會掉下去。

如果他拔腿就跑的話。

“行,拼了!”

反正做也是死,不做也是死。

不如最後在努力搏一搏。

許永肆撐著自已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跪在鐵棍上,然後屈膝彎腰站了起來。

“我草,真的成了。”

“真的成了?!”

許永肆此刻正平穩的站在鐵棍上,一隻腳在前一隻腳在後,就像專業體操運動員一樣。

他張開雙手保持著平衡。

不。

許永肆感覺到,甚至他可以不用保持平衡。

他感覺這上面很安全,他確信自已絕對不可能掉下去。

“兄弟!你看到了嗎?”

“我草,我怎麼做到的?”

少年將自已的身體又向前靠了一些,他的臉漲的通紅,為了支撐許永肆的重量,他已經快把命搭上了。

“你當..中學老師的時候,也這麼..口無遮攔嗎...?”

“我可聽說...中學老師審查的..很嚴..”

他的聲音都變得虛弱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

許永肆皺了皺眉,他當初只是問了他一句是不是自已的學生而已。

除此之外可什麼都沒告訴他。

“快..”

“你先把他解決了...”

“剩下的事情,我們之後再說.....”

許永肆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他都幫助了自已很多。

當務之急還是要解決敵人。

“行,老闆。”

“接下來該怎麼做。”

少年咳嗽了幾下。

“你朝著他跳過去....”

“我把這個鐵棍扔給你...”

“你在空中接住他,然後向他刺過去。”

“啊?”

許永肆猛地轉頭,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這幾個動作隨意一個難度都很高吧?

在鐵棍上助跑起跳?

在空中接住鐵棍?

然後在空中精準的刺向他?

中途有一個失敗就會死的吧?

“快!”

“之後在給你解釋。”

“信我就對了!”

許永肆一咬牙。

“好嘞!”

“我再拼一次,你可別騙我。”

許永肆騰空而起,向著那個面具怪物飛去。

少年連忙扔下手中的石頭,一腳將鐵棍踹飛了出去。

鐵棍在空中旋轉了四圈,最終成功被許永肆抓住了。

“我草,真的成了!”

許永肆擺好姿勢,向著面具怪刺去。

他喊了一個自認為十分有氣勢的口號。

“受死吧,你這垃圾人渣....!”

可鐵棍卻穿過了它的身體。

什麼?

他的身體也是影子做的?

許永肆回過頭看著那個少年。

可少年仍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刺啦.....!”

許永肆感覺到,穿過他身體的鐵棍好像擦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

喔!

是面具....

是最開始被許永肆擊碎的面具。

鐵棍與破碎的面具摩擦出了火花。

那微弱的火花迸發出碩大的光明,驅散了周圍的所有的影子。

“就是現在!”

“打!”

許永肆聽到了少年的聲音。

影子破碎後,那人的身體終於塌了下來。

許永肆落到了地上。

安全!

現在那人已經無法控制影子了!

棍子摩擦著地板飛出道道火花,棍勢夾雜著火花將那人的屍體甩飛出數米遠。

許永肆十分疲憊,他調整著呼氣。

可此刻,一道聲音卻打破了寧靜。

“精彩!”

“精彩精彩!”

“精彩精彩精彩!”

“友誼的火焰打破了悲傷的牢籠。”

這聲音十分怪異,雖然語句都是誇讚的語句,但語氣卻十分消極冷淡。

就好像一個面癱不動聲色的講著冷笑話一樣,給人的感覺十分陰森。

許永肆皺了皺眉,他還沒脫離從剛才的戰鬥狀態,心跳和精神都十分亢奮。

他循聲望去。

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瘦弱的老頭,身高大約只有許永肆的一半,可臉卻十分年輕。

他正揮舞著那乾枯的手臂,似乎正在努力的鼓掌,可因為太過瘦弱,他的掌聲,許永肆完全聽不到。

“你又是誰啊?”

許永肆總覺得他的聲音十分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但他給他的怪異感覺,絲毫不比那個少年差。

說起少年....

許永肆回頭望了一眼。

少年此刻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喂!”

“你怎麼了?”

“受傷了嗎?”

想起少年在戰鬥時的反應,許永肆突然有些擔心了,他向著少年跑去。

少年不止一次咳嗽,喘氣...

單單壓住一個石頭不應該這樣啊...

難道有什麼嚴重的慢性病嗎?

“喂。”

“小子。”

身後傳來了老頭的聲音。

“是我先和你說話的。”

“沒人和你說過這樣不禮貌嗎?”

許永肆的頭被不受控制的扭向了老頭那一邊。

他的身體也只能被迫跟著頭旋轉。

這詭異的一幕喚起了許永肆的記憶。

“我想起來了...”

“我知道那個聲音為什麼那麼熟悉了....”

“那個老人的聲音....是末日開始前的那第二個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