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沒有資格說我!”

“你這個連愛都不會表達的混蛋!”

周圍的幻象如同鏡片般頃刻破碎,那戴著面具的惡魔依然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許永肆的後面還是一片廢墟,他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

“原來太陽並沒有落山啊。”

說完這句話便徑直朝著那人跑去。

“我告訴你。”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說我有罪的人。”

“但他們他媽的絕不會說我有罪!”

許永肆一拳打在了那個哭臉的面具上。

慘敗的面具瞬間被許永肆打出了裂痕。

清脆的碎片散落在了地上,露出面具後悲慘的血色面孔。

“這是第一次。”

“我警告你別用她們的臉幹這種事情。”

那具面具血屍發出嗚嗚的聲音。

許永肆擦了擦拳頭上的血,那些血大多數都是他自已的。

透過剛才那次擊打,許永肆能感覺得到。

那副面具很硬,很脆,像一層薄石板一樣。

這一拳應該沒有造成多少傷害。

所以,他的勝率很低。

如果對方是詭,或者惡魔,或者妖怪,無論什麼東西。

但能做到剛才那種事情,能做出來那些能夠迷惑他的幻象的東西。

絕對不是什麼在許永肆正常認知範圍之內的事物。

會輸的!

許永肆笑了笑。

“一定會輸的。”

不過....

“我才不會在乎這種事情!”

他心中的“悲傷”已經被另一種事物替代了。

“我最討厭那些不清不楚就來審判別人的人了。”

許永肆提拳衝了上去。

失去了全部親人的他,還有什麼可以顧慮的?

如今就連世界也滅亡了,死又有何懼?

血肉被他的速度甩飛在了後面,他拳頭已經變成了白燦燦的骨頭。

那個悲傷面具男沒有躲閃也沒有移動,甚至都沒有反應。

許永肆的拳頭硬生生的砸到了他的身上。

這次他的攻擊目標並不是面具了,而是他的心臟部位。

他的拳頭已經沒有多少直覺了,但他能感覺到那一拳讓他的骨肉陷下去了不少。

“有效果!”

許永肆側身還手,從下而上使出了一記上勾拳,瞄準了他的下巴。

“嘎達。”

很乾脆的一聲。

就好像竹子被折斷的聲音一樣。

男人的頭仰了過去,可身體還直直的站在這裡,骨頭碎裂的刺穿透了他的面板。

看上去十分恐怖。

許永肆愣住了。

“這樣...是個正常人都死了吧。”

可他卻仍然直直的站在那裡。

也對...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剛剛還被憤怒鼓舞的他現在也變得有些不確定了。

如果他都死不了。

“那他媽不是耍賴嗎?”

“這怎麼打?”

太陽漸漸藏到了廢墟了後面,陰影將戰場分割為了兩半。

“我是一個有罪之人....”

不好。

許永肆連連後退。

那男人脖子上的血管不斷噴湧著血液。

他每說出一句話,就會有一道血光從喉嚨中濺射而出。

許永肆已經放棄理解了,不知道這樣的他是怎麼還能夠說出話的。

“我知道,是我親手殺死了我的兒子。”

那聲調極其詭異,與之前的又有所區別了。

也許那一拳也對他造成了影響。

許永肆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儘量不讓自已放棄。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在想。”

“為什麼他會死在那裡呢?”

有異樣!

隨著男人的話語,沈清明捕捉到了,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地面似乎正在開始融化。

那影子現在變得比往日更加漆黑了,像石油一樣...彷彿能把踏進去的人吞沒。

“在無數個被“悲傷”折磨的夜晚。”

“我彷彿聽到有人在說。”

“不要再痛苦了。”

“好好看看吧。”

“你的兒子早在這之前就已經死了啊!”

“他早就死在了每一個被你批評,責怪,編造那些莫須有罪行的時候。”

“在你第一次將他,以不認真學習的名義打到嘴角吐血的時候。”

“你的親生兒子就已經被你親生打死了!”

“撲通!”

許永肆跌了下去。

不好!

他發現了一件被他忽略的致命錯誤。

他自已...也是有影子的。

許永肆陷入到了自已的影子之中。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男人不斷髮出悲鳴,那些影子瘋狂翻湧著,馬上就要將許永肆淹沒了。

“我感受到了“悲傷”的報復。”

“那是“自責”夜晚的纏怨。”

“咕嘟咕嘟。”

鹹的。

那些影子和淚水一樣鹹。

許永肆被影子吞噬了。

兩分鐘已經過去了,這已經是許永肆能夠憋氣的極限了。

他的手腳不停撲騰著,慌亂之中,他好像摸到了一個棍狀物體。

許永肆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住了那根棍子。

神奇的是,那根棍子好像也有了回應。

正在用力的將許永肆拖拽出來。

“撲通。”

他的雙手已經都失去知覺了,儘管這樣,他還是死死的抓住了那根鐵棍。

而那根鐵棍也沒有讓他失望,成功將他拖了出來。

許永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雙手扒著木棍,從那些影子中被拖了出來。

準確的說,是他的頭被拖了出來,頭部以下的部位還在影子中,已經陷入到了地面。

沈清明順著棍子的另一端望去。

在光明與黑暗的邊界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搭起了一個蹺蹺板。

這根鐵棒下面被人墊了兩塊石磚。

一頭被許永肆抓住了,而另一頭,是一位看上去年齡只有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他吃力的趴在蹺蹺板的最末端,活活將許永肆從地裡撬了出來。

“哈....哈...”

那少年似乎也累的不成樣子。

他的身體看上去並不是很強壯,光維持這樣的狀態似乎就已經費盡他所有的力氣了。

他眼神迷離的看著許永肆。

虛弱但溫柔的聲音招呼著他。

“許永肆....對吧?”

“我沒有救錯人吧?”

許永肆遲疑了一下。

“是我沒錯....”

“但是.....你哪位?”

“是我教過的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