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雅,溫文爾雅的爾雅!

千梵感嘆了一聲,好名字!

陳爾雅的整體氣質配得上這個好名字,特別現在新生後的她!

千梵彷彿看見了那個為陳爾雅取這個名字的老先生,捻著長長的白鬍子,在教導陳爾雅識字的場景。

老先生是外地逃避戰亂而跑到陳爾雅家鄉定居的,當時的老先生還留著長辮子,配著滿口的之乎者也,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

那時候正是戰亂時期,人們連吃飽飯都費勁,很多人背井離鄉的,骨肉分離的事情經常發生,哪有條件去好好讀書。

家裡有男丁的,很多不是在當兵的過程中犧牲了,就是在去參軍的路上,要麼就是尚在襁褓中。

陳爾雅出生的時候,戰亂才剛剛結束,新中國都還沒有成立。

家裡的幾個哥哥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母親悲痛異常,直到懷上了孩子。

陳爾雅母親一心期盼再生個男娃出來,好延續家裡的香火,也讓自已的生活有點盼頭。

但,世事不遂人願,生出來的是陳爾雅。

老先生住在隔壁,逃亂中早已與自已的家人分隔天涯海角,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老先生很高興陳爾雅的出生,親自給她取名陳爾雅,希望她能像自已的妻子一樣,以後成長為一個溫文爾雅、溫柔賢良的女人。

那時候的人們十分尊敬教書先生,所以陳爾雅的母親即使不樂意自已生了一個女娃,也尊敬的接過了小孩的名簿。

也看在老先生十分喜愛陳爾雅而終日幫她帶娃的份上,打消了將陳爾雅送走的念頭。

但一家人骨子裡還是覺得,不就是一個賠錢的丫頭片子嗎?擁有這麼好的名字簡直就是浪費。

於是,喊著喊著,陳爾雅就從爾雅變成了二丫。

她的家人覺得,她只配得上二丫這樣的名字,後面再有人問起,母親就只會告訴別人,她叫二丫!

再加上,陳爾雅從小體弱多病,時刻需要人關注,這樣確實很折磨人,她的母親自然對她更加喜愛不起來。

老先生博覽群書,也懂得一些醫術,經常自行上山採藥給陳爾雅補身體,還會摘一些應季的野果給她。

等她長大一些了,就開始教她讀書識字,那是很多小孩都沒有的特殊待遇。

可以說,那段時光,是陳爾雅一生中,最珍貴的日子!

後來好景不長,老先生積鬱成疾,突然離世了,陳爾雅也失去了對她最好的人。

母親後來不顧身體又生了一個孩子,還好,這次生的是男娃,總算讓她的心願成真了。

母親又有了新的盼頭,陳爾雅就更不得她待見了,早早的隨便選了一個人家,就將她遠遠的嫁了出去。

婆家也是奇怪的,張先安娶到了新媳婦,但整個婆家似乎並不開心,這與陳爾雅心中所想的差距甚遠。

但她沒有表現出什麼,也沒有往遠處去想,只知道,也許她認真做一個勤快孝順的兒媳,婆家的人都會對她好,也許,她真的能擁有一個家也說不定!

陳爾雅恪守著作為一個兒媳的本分,每天操持家裡做不完的家務,還要跟著丈夫去幹活,回來還要伺候一家人的吃喝拉撒。

有時候她累得腿肚子都打顫,隨時躺下去就能秒睡著,但張先安很著急傳宗接代的事,每晚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但張先安也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兩人歡好的時候,粗魯又暴躁。

陳爾雅感覺她的丈夫其實是不喜歡這種事的,只是出於傳宗接代的考慮才會和她同房。

張先安粗魯的對待,也讓陳爾雅對這種事產生了心理陰影,她每次都本能的抗拒,但總會遭到張先安的怒罵,有時候他還會動手。

最讓陳爾雅不能接受的是,第二天,張先安還會將頭天晚上的事,事無鉅細的說給自已的婆婆歐文秀聽。

陳爾雅第一次被婆婆質問為什麼拒絕跟自已丈夫歡好的時候,整個人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扒光了衣服一樣,無地自容到想當場去世。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已的丈夫張先安,為何連夫妻間這麼私密的事情,都要跟婆婆說?

張先安只給了他一個白眼,就出門幹活去了,留她一個人面對婆婆的長槍短炮。

婆婆歐文秀不知道為什麼,平常就時常看她不順眼,經常有事沒事的找她的麻煩。

陳爾雅一開始以為,這就是婆婆對新媳婦的敲打,時不時給她一些下馬威,好讓自已的兒子能穩穩的拿捏住她。

這是大部分婆婆都會有的行為,陳爾雅一直都忍了。

她以為只要自已足夠勤快聽話,總會得到婆婆的喜愛的,這樣一家人就可以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了。

可是,這不代表,婆婆可以連她們夫妻間的床底之事也可以隨便插手啊。

她第一次小心翼翼的回了嘴:“媽,這種事情,你過問不太好吧?”

她自認為語氣是十分誠懇,完全沒有不尊重婆婆的意思的。

但哪成想,歐文秀劈頭蓋臉的就朝她罵了過來。

“你是在跟我頂嘴嗎?你個賤皮子,老孃給你臉了是不?我兒子娶你回來就是要你生娃兒的?不然你以為你一個病秧子賠錢貨,我兒子能看得上你?”

“就你那個破身體,你媽都跟我說了,老孃現在就是後悔,萬一你生不出個兒來,老孃家怕真是還招了一個掃把星進門哦!”

“你還不想跟我兒同房,一個比留著不拿給我兒子用,你還想留給哪個用?”

“你再拒絕我兒子,老孃晚上就進去捅爛你,既然你不想用,留著還有啥用,直接捅爛就是!”

陳爾雅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歐文秀說的話,難聽至極,長這麼大,從沒有人對她說過如此讓人難堪的話。

所以,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呢?能招婆婆這麼惡毒的咒罵?

陳爾雅心裡升起一股恨意,她在背後捏緊了自已的拳頭。

忍,要忍,她拼命告訴自已!

但眼淚,卻止不住的流。

“哭?你那個貓尿不值錢,不要在我面前礙我的眼,要哭死一邊去哭!”

“真是晦氣,大早上的,還不快去把柴砍了,把雞餵了,養你吃乾飯的?”

陳爾雅死死咬住牙齒,轉頭出去幹活了。

當天晚上,在睡下之前,歐文秀直接衝進了倆夫妻的房間,又對她進行了一些警告。

“你今天再拒絕我兒子,小心我等下拿起棍棍就來找你,你自已看著辦!”

陳爾雅縮在床上,只感覺自已的尊嚴,此刻一文不值!

她不明白,這種事也不是每天都有精力做的,沒有誰是能每天做的吧?

大家都這麼累,總有需要休息的時候,她的婆婆,為何如此著急,難道就為了她能儘快懷上孩子嗎?

張先安看著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如果這個男人愛她,就會覺得她梨花帶雨,好不惹人心疼,但不愛你的人,只覺得厭煩!

張先安就覺得陳爾雅哭的樣子,十分惹人厭煩!

所以,他今天自已不願同房了,說是去別屋睡。

陳爾雅不知道為什麼,相反還鬆了一口氣,今晚,她睡得格外好。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她總是第一個起來的。

在給全家準備早飯的時候,卻看見張先安從歐文秀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她不解的看著張先安,用眼神發出了無聲的詢問。

張先安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只不耐煩的解釋了一句:“我去媽的屋裡拿一些東西。”說完就出門了。

陳爾雅便沒放在心上,繼續幹自已的活了。

但過不久,她的婆婆就生病了。

去了一趟外面回來,原本有些圓潤的身材,已經變得消瘦。

虛弱的躺在床上,只等著陳爾雅去盡心伺候。

婆婆她,生的病,怎麼如此突然?這是陳爾雅一直以來的疑問。

只是當時的她,確實太天真了,就算覺得不對,也沒有想多。

明明一切事實都已經在告訴她真相了,是她沒有及時揭開,這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