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生病了,這段時間,你盡心點伺候,不要讓我媽落下病根!”

張先安心疼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歐文秀,嘴裡說出的話卻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他只是在命令陳爾雅。

“媽生了什麼病?我咋不知道?”

陳爾雅很好奇,前幾天都好好的,這突然說病就病了,看著也不像裝的,歐文秀的臉色確實差得很。

“問這麼多幹啥?”張先安不耐煩的吼了一句,後來一想,還要靠陳爾雅照顧,又緩和了語氣,“我出去想辦法整點肉回來,給媽補補,你好好照顧她。”

陳爾雅便不再多話,只殷勤的伺候生病的婆婆。

歐文秀在床上躺了一會,就從屁股下面抽出了一塊布,上面沾染著一些暗紅色的血液。

陳爾雅一愣,難道是生著病還來了葵水嗎?

“拿去給我洗了,再給我換一塊新的。”歐文秀將布往地上一甩,只讓陳爾雅自已去撿。

陳爾雅忍著不適,撿起布丟到了外面,先給歐文秀換了一塊布,才出去洗那塊已經髒了的布。

那時候當婆婆的人大部分都還是很年輕的,所以還有葵水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陳爾雅只覺得奇怪的是,好像自已婆婆來葵水的時間對不上,平常根本不是這個時候。

可能是生病了,催發了葵水的提前到來,陳爾雅只當是這個原因。

張先安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隻老母雞,還有一些雞蛋,這是平常過年都見不到的伙食。

張先安家實在太窮了,勞動力也少,賺的自然沒人別家多,過年能有幾個雞蛋吃已是不得了。

所以陳爾雅覺得不對勁,便又問道:“你從哪裡來的錢搞的母雞和雞蛋?”

雖然家裡的錢,輪不到陳爾雅管,但是有多少積蓄,她是清楚的。

“你管我從哪裡搞的?你只要知道,這些好東西,都沒有你的份就行了,這些都是給媽好好補身體的,我勸你不要肖想。”

張先安並不打算跟陳爾雅報備,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你是不是借的?你跟誰借的?”家裡沒有,只能是伸手問別人借。

“我說你管這麼多幹嘛?你管我怎麼來的?就算是借的,也不用你露臉,你急個什麼急?”

張先安實在不耐煩,平時連跟她好好交流的慾望都沒有,現在自已的母親生病了,他更是沒有心思。

陳爾雅閉嘴了,再問,張先安該收拾她了。

張先安先是去了歐文秀的屋子,安慰了她半天,便出來將老母雞殺了,去好毛,便交給了陳爾雅,讓她上火好好熬湯。

陳爾雅燒起柴火,在陶罐裡開始熬起了雞湯。

湯裡面還有張先安上山採來的一些草藥,混合著雞湯的香味,饞啊!

陳爾雅那個口水,流得止不住!

她貪婪的吸著充滿了香氣的水蒸氣,幻想自已已經吃上了香噴噴的雞肉,喝上了營養充足的雞湯。

但是張先安一直在旁邊盯著她,就是怕她趁人不在偷吃,雖然他自已也饞得口水直流。

“你要不要?我給你盛一碗,你天天干活,也挺累的!”陳爾雅試探的問了一句。

“我不要!我不是餓死鬼投胎,我沒有那麼饞,都是我媽的,你想都不要想!”

陳爾雅從來都不知道張先安是一個如此孝順的人,孝順到自已花心思搞來的東西,竟然也能忍住一點不吃全讓給自已的母親。

可是,她真的好想吃一口啊,哪怕是婆婆吃剩的也可以啊!

但是,直到婆婆花三天時間才吃完整隻雞,她都沒有得到一點渣渣吃。

熬好雞湯的第一時間,張先安就盛了一大碗給歐文秀,陳爾雅看著自已的婆婆將雞湯一口一口嚥下去的時候,眼睛都看直了。

婆婆喝得滿嘴油,喝完了還意猶未盡的舔了幾次嘴唇,發出了滿足的謂嘆。

就連碗邊漂浮的一些油渣,歐文秀都給舔乾淨了,絕不浪費一滴湯水。

張先安又撕了兩個雞腿遞給歐文秀,看到雞腿的歐文秀,眼睛都要瞪出來。

她瞬間熱淚盈眶,“媽媽真是沒有白養你,在這種時候竟然能吃到兩個大胖雞腿,人生也不過如此了!”

歐文秀大口大口的開始嚼肉,雞身上最受歡迎、最好吃的一個部位,任誰都無法拒絕。

湯湯水水流了歐文秀兩手,她吃完了一根雞腿,將自已的雙手正反又舔了一個遍,主打就是一點都不能浪費。

歐文秀拿起了第二根雞腿,剛想張嘴咬下,就看見了自已眼巴巴看著她吃東西的兒子。

她心裡糾結了兩秒,還是將雞腿遞到了張先安的嘴邊,“兒啊,你也吃,這根雞腿,媽媽留給你!”

張先安看著已經遞到嘴邊的雞腿,濃厚的香味差點兒讓他喪失控制力,他馬上就要張嘴咬下了。

“不不不!”張先安關鍵時刻又清醒了過來,將雞腿又推了回去,“媽,你吃,我不餓!”

他心裡深知母親生了什麼病,堅決不能再搶母親的吃食。

“你吃嘛,兒,媽媽已經吃了一個了,這個就給你,媽媽想看你吃!”

“不了,媽,我不饞,一點都不饞,你吃!”

兩母子推來搡去,上演了一副好母子情深的場面。

陳爾雅看不下去了,無論怎樣,那根雞腿也不可能輪到自已,她乾脆退出了歐文秀的房間,讓他們兩母子繼續推搡吧。

歐文秀見陳爾雅出去了,便悄悄問張先安:“那個雞湯,你給她喝了沒有?”

“媽,你放心,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她不敢偷吃的。”

“這麼好的東西,你都吃不到幾次,可不能讓她佔便宜了。”

“放心,媽,她不敢!”

“兒啊,來,媽餵你吃!”

歐文秀拿著剛剛舔過無數遍的手,將雞腿肉一綹一綹撕了下來親自喂進了張先安的嘴巴里。

張先安也不嫌棄,跟自已的母親你一口我一口的膩歪的吃了起來。

如果陳爾雅能看到這個畫面,她的眼睛肯定從這個時候就會開始疼了,而不至於等到很久以後,才發現真相,才開始爆發眼疾。

張先安一會兒便出了歐文秀的屋門,看起來他的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日子照常這樣過著,陳爾雅依然每天盡心的伺候著自已的婆婆。

主要她不盡心也不行,兩母子對她進行雙打的時候,她是沒有任何能力還手的,也沒有能力進行反抗。

經此一病之後,陳爾雅發現,自已的丈夫和自已的婆婆感情越來越好了,好到。。已經不在意她的存在,而時常膩膩歪歪了。

婆婆在陳爾雅進門後,經常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不舒服的,以此將很多瑣碎的活計全部推給陳爾雅。

但這次病了之後,婆婆更加變本加厲了,在陳爾雅的眼中,一眼就看出婆婆是裝的,但是張先安選擇性眼瞎,十分享受婆婆的這種示弱行為。

就像。。是兩口子的是他們一樣,陳爾雅儼然就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婆婆有點什麼病痛,身上哪裡癢了、痛了,直接衣服一掀,就讓張先安來給她看,一點不避諱。

陳爾雅算是有些明白了,也許他們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只是她剛進門的時候,兩母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屬於那種好欺負的軟柿子,所以,收斂了一些。

現在,發現了她就是一個軟得不能再軟的柿子,於是也不再忌諱害怕什麼了。

陳爾雅也不明白,怎麼會有母子之間的關係,能到達如此地步?

果真是她世面見的太少,也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遇到這些荒唐事的時候,除了慌亂,就只剩下無措了。

直到,小露的出生,她才明白了,什麼叫為母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