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此刻坐在何晟對面，面無表情地等待著何晟先開口。
何晟不作任何解釋，只一味地往她碗裡添菜：“S市的菜色都這麼清湯寡水嗎，臉色這麼差。”
“你來S市做什麼？”姜妍舉起茶杯抿了一口，菊花的香氣盪漾在舌尖，她凝滯的神情才稍稍散開。
“追妻。”何晟面不改色地說道，他抬眼看向姜妍，眼底全是真誠。
“咳咳咳......”姜妍一口茶水在喉嚨嗆住，咳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止不住地咳嗽。
“姜妍！這麼巧啊！”小美進入餐廳後，不停地用視線找尋姜妍的身影，終於讓她在角落看到了姜妍，還有他對面的何晟。
“哎呀，何總不介意我們坐下吧？”小美不等何晟回答，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下。
趙偉寧跟在小美的身後：“不好意思，打擾何總了。”
姜妍看向小美， 滿臉問號。
“我聽說樓下新開的這家茶點很不錯，剛好小徐出差了，沒人陪我吃飯， 我就把表哥拉來陪我了，何總不介意的話，拼個座唄。”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晟再不待見趙偉寧，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他輕輕應了聲：“不介意，請坐。”
姜妍不曉得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等她反應過來時，趙偉寧已在她身旁落座。
他們原本的位置本就是四人位，姜妍與何晟面對面坐著。
小美眼疾手快先搶了何晟旁邊的座位，全然不顧何晟的冰山撲克臉。
趙偉寧在姜妍身旁坐下。
“S市的木瓜燉雪蛤很不錯，你氣色差，多吃點這個。”趙偉寧貼心地給姜妍佈菜，說話間，他的氣息縈繞在姜妍的四周，極盡曖昧。
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是一對兒。
“何總，這道蝦餃可是S市的特色，您多吃點。”小美在何晟身旁陪著笑臉。
姜妍恨不得此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她在桌底輕輕踢了踢小美，想問她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
殊不料，她踢到了趙偉寧的腿。
姜妍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死了。
趙偉寧輕輕笑了笑，語氣極盡寵溺：“吃不下可以少吃些。”
他看向姜妍的眼神都快拉絲了，儼然一副情侶打情罵俏的模樣。
何晟饒是再有肚量，此刻也瀕臨爆發的邊緣了。
眼見著現場的溫度越來越灼熱，姜妍愈發坐立不安，生怕何晟下一秒直接掀桌。
好在姜妍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趙偉寧與何晟的話都不多，一旁的小美不停地大快朵頤。
一頓飯終於戰戰兢兢地吃到了尾聲，姜妍暗暗鬆了口氣。
何晟看向姜妍說道：“我還有話與姜妍說，先走一步了。”
說完，何晟不顧趙偉寧與小美的反應，起身拉著姜妍往外走。
小美立刻慫恿趙偉寧追上姜妍的腳步。
趙偉寧無奈地笑了笑，他明白，他們在這，他們有些話不方便聊。
“有些事，還需要他們自已解決。”他願意做一個靜靜等待的守護者。
小美必須承認，趙偉寧一向很沉得住氣。
......
“放開我。”走到餐廳外，姜妍掙脫開何晟的手。
夜幕降臨，周圍是車水馬龍的喧雜。
何晟慢條斯理地脫下外套披在姜妍身上：“夜裡涼。”
S市已是夏末秋初的季節，夜裡的露水重了許多。
姜妍看著眼前的何晟，他溫柔的語氣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他一向是她心裡的結，總能輕而易舉地牽動她的情緒。
“你到底想做什麼？”姜妍的眼底逐漸暈出一層水汽，她抽搐著鼻子，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我不阻止你離開X市。”
“但你能不能偶爾回頭，也看看我。”
何晟說完，姜妍再也控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她從未見過何晟如此卑微的一面，彷彿下一秒，他就要碎了。
這話說得姜妍語塞，兩人在路邊靜靜地站了許久。
夜色漸濃，姜妍微微收了收情緒，她把何晟的外套脫下，向前一步遞給何晟：“你回去吧，別再來這裡了。”
何晟不接，眼神裡滿是絕望的神色。
姜妍不敢看他，別過臉去：“何晟，我們已經結束了。”
一句話落在何晟耳朵裡，冷漠又刺耳。
趙偉寧與小美走出餐廳，遠遠地看到了何晟與姜妍站在路邊的情景，姜妍滿臉淚痕，何晟一言不發。
小美不敢說話，饒是再虎，她也不敢在這時候再去刺激何晟。
姜妍見他們走近，看向趙偉寧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求助的意味。
“姜妍，你們聊完了嗎，我送你回去。”趙偉寧當即瞭然，上前攬住了姜妍的肩膀。
趙偉寧的手觸碰到姜妍身體的，她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時間不早啦，明天還上班呢，寧哥你快把姜妍送回去吧。 ”小美鼓起勇氣從姜妍手裡接過何晟的外套，遞到何晟手裡，並推著趙偉寧與姜妍離開。
趙偉寧攬著姜妍離開，姜妍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過何晟一眼。
“我只要你好好的。”姜妍的心裡堵著難受，太委屈了，跟誰也不能說。
翌日一早，姜妍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辦公室。
今天是律所成立五週年的所慶，趙偉寧作為律所的執行主任，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小美剛接待完一波總部律所的領導，蹦蹦跳跳地來到姜妍身邊，才發現她的一雙眼紅腫得嚇人。
所慶晚會在S市一家高檔五星級酒店舉行，趙偉寧作為主任，在舞臺中央彙報著律所上一年度的業績發展情況、來年運營計劃及專業化模板推行計劃。
言畢，現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姜妍全程心不在焉，直到現場響起了生日快樂歌，她疑惑地看向舞臺中央。
原來今天也是趙偉寧的生日，雙喜臨門。
現場燈光熄滅，舞臺中央出現了一個雙層大蛋糕，趙偉寧被眾人圍繞在中心。
“趙主任，快許願呀。”
“對呀，快閉上眼睛許願。”
隨著趙偉寧許願吹滅蠟燭，現場熱烈的氛圍被推上了高潮。
趙偉寧的視線越過眾人向姜妍所在的方向看來。
眾人八卦的眼神在他們之間不停地流轉。
此時無聲勝有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