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近日以來都懨懨的提不起精氣神。
姜妍從樓上下來，小美在律所大門口等著她，兩人碰頭。
小美是S市的活地圖，聽說最近新開了一家川菜館，急吼吼地喊上姜妍一起去打卡。
何氏集團就地產開發合作專案與律所簽了《全流程法律服務合同》，何晟直截了當地點名姜妍必須是主辦律師，趙偉寧同意了何晟的要求。
這個專案的律師費報價極高，姜妍不敢掉以輕心。
她已經連軸加班了一個月，小美一邊開著車，一邊心疼不已：“他何晟司馬昭之心不要太明顯了，人雖不在S市，卻拿專案把你的時間佔得滿滿當當。不過話說回來，何晟給的律師費真高。”
姜妍一本正經地回答：“拿人錢財，替人做事，天經地義。”
現在他們之間僅剩下最單純的甲乙方關係了。
小美聽出了姜妍語氣裡的調侃調調，眼珠子一轉：“他那個專案在S市預熱很久了，我身邊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跟我打聽呢，要不你哪天跟何晟探聽探聽，咱也沾沾何總的光，拿他個十套八套的內部價。”
姜妍忍俊不禁：“美總果然是S市土著，財大氣粗。”
車子停到川菜館大門外不遠處的街口，小美與姜妍挽著手腕一起往川菜館的方向走去。
這家川菜館的宣傳做得很好，不少人都被吸引前來打卡。
一進門，小美便感覺到空氣中一陣熱辣滾燙的辣椒味：“咳咳咳......”
姜妍輕拍她的背：“怎麼還沒吃上呢就被辣椒嗆出淚了？”
服務員聞聲心想，後廚已經用了最大馬力的抽油煙機了，聞著也沒啥味啊。
想歸想，服務還是要保障，他趕緊遞上茶水：“女士，您先喝杯水，我們這剛開業，最近生意比較火爆，多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們會慢慢改善的，還請您多擔待。”
小美環顧四周，怎麼只有她一人被辣椒嗆出淚，簡直遜斃了。
她從小到大何時被質疑過吃辣的能力，勝負欲一下被激了起來：“我還就不信了，給我衝最辣的程度整上一桌！”
美總言出必行，不一會兒，滿滿當當一桌川菜被端上了桌，顏色紅彤彤一片，光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喉嚨彷彿在冒火。
重辣的水煮活魚還在冒著陣陣油熱氣，辣味在鼻腔瞬間竄開，小美又被嗆得陣陣咳嗽。
桌上唯一不辣的只有一道炒青菜，姜妍直接勸退：“小美，要不咱還是再點些其他清淡的菜色吧？”
小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水煮活魚：“我還就不信了！來，姜妍，快吃！”
說罷，她往姜妍碗裡舀上滿滿一勺紅彤彤的魚肉。
一頓飯吃到一半，小美的胃裡早已一陣波濤洶湧，她再也控制不住，拔腿往洗手間飛奔。
一路上還險些撞到上菜的阿姨。
姜妍趕緊跟了過來，只見小美一陣稀里嘩啦，把剛吃下肚的魚全部吐了個精光。
姜妍的手輕輕拍著小美的背，從服務員手裡接過溫開水讓小美漱漱口。
一陣折騰後，她扶著小美回到了座位上。
小美哭喪著臉，一副懸淚欲滴的表情對著姜妍說道：“姜妍，不瞞你說，我那個推遲了好久了......”
姜妍一臉驚訝的表情看向小美。
“我還不敢測.....其實不怪辣椒，我現在幾乎吃啥吐啥......姜妍，我該不會是有了吧？”
不待姜妍回話，小美又開始哀嚎：“可是我還小啊，我還沒做好準備呢，說好的在酒吧夜夜笙歌呢，嗚嗚嗚......”
姜妍連夜帶著小美掛了醫院的急診號，且不說懷孕與否，光是一晚上小美就不止吐了三回了，讓姜妍不敢掉以輕心。
結果毫無懸念，小美懷孕了。
小徐趕到醫院的時候，小美拿著驗血單抱著姜妍在哀嚎。
“怎麼了，沒事吧，怎麼哭成這樣。”小徐從姜妍懷裡把小美攬了過去。
“都怪你，都怪你。”小美握著拳頭，不停地捶打著小徐的胸口。
小徐的臉上滿是焦急，生怕小美情緒太過激動，一邊安撫著小美的情緒，一邊拿著驗血單看了好幾遍。
除了一項hcg指數翻倍，其他並無異樣，小徐滿臉疑惑地問姜妍：“這是什麼很難治的病嗎？”
姜妍被小徐的反應逗笑了：“恭喜你們，要做爸爸媽媽了！”
小徐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等他終於回過神來，激動地在小美四周轉著圈圈，嘴裡不停地重複著：“小美，謝謝你，謝謝你......”
姜妍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
她的手在不經意間輕輕拂過自已的腹部，曾幾何時，這裡也孕育過一個小生命。
姜妍不停地安撫小美的情緒，交代小徐把小美帶回家，好好照顧她，有事隨時給她打電話。
......
姜妍與趙偉寧今日一同外出參加地產專案的啟動會。
好在事先得到訊息，何晟人在美國，無法親自到場參會。
姜妍偷偷鬆了一口氣。
“最近辛苦了，等專案啟動會過後，你也好好休假幾天。”趙偉寧開著車，目光掃過姜妍疲憊的臉龐。
“好在專案進展得還算順利。”姜妍初來乍到，這是她在S市律所接手的第一個大型專案，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你的能力一向不需要置疑。”
“對了，如果方便的話，還請你多安撫下小美的情緒，許是身份的轉變讓她無所適從，最近把小徐折騰得夠嗆。”
趙偉寧的話並不誇張，小美處於懷孕初期，孕激素作祟，她的情緒十分不穩定。
趙偉寧畢竟是男人，對女人懷孕的事情不甚瞭解，姑媽特地打電話囑咐他照顧小美，他無計可施，只能拜託姜妍幫忙。
......
小美已經一週沒去上班，小徐也被她“逐出家門”，並下令在她作出最終決定前，不準出現在她面前。
她怕自已看到小徐期待孩子的眼神，會干擾她的決定。
小美得了分娩恐懼症。
姜妍上門時，小美一人在家正抱著垃圾桶吐得天翻地覆。
因為巨大的妊娠反應，小美瘦了一圈，臉色非常蒼白。
“你去床上睡會兒，我給你煮碗麵條，一會叫你起來吃。”姜妍給小美掖了掖被角，轉身來到廚房。
小美不會做飯，小徐已經一週沒進過家門，廚房空空如也。
姜妍轉身到樓下的超市，簡單採購了點清淡的食材，給小美煮了碗西紅柿雞蛋麵。
“唔，好香。”小美被姜妍的廚藝吸引，坐在姜妍對面大口吃著剛出鍋的麵條。
“小美，我的肚子裡，曾經也來過一個小天使。”
小美聽完姜妍這話，驚訝得無以言表，吃麵的筷子都掉了一根。
“剛知道懷孕的時候，我非常驚慌失措，那會兒我的條件尚不足以生下他。”
“也許他也感受到了我的猶豫，後來出了意外，他離開了我的身體。”
只有姜妍知道，在這過程中，她受了多少痛苦與委屈。
“姜妍......”小美緊緊握住姜妍的手，以示安慰。
“我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跟你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我沒有辦法替你做任何決定，但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不要做讓自已後悔的事。”
姜妍緊緊回握住小美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