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牛哥都說了。”

“這事,閻王他老人家不知道,那不就等於還有迴轉的餘地嗎?”

這話一出,黑白無常停下了爭執,面上一喜,轉眼看向牛頭。

然而,當瞧見後者那張陰雨密佈的童顏後,黑白無常齊齊吞了口唾沫。

還是把話給嚥了下去。

跟老仇人求情,世上沒有在比這事更滑稽的了。

他們之前對牛頭馬面,那是半點情面也沒留,現在指望他們放自已一馬?

那可能啊?而且,不說這個,閻王也明擺著在挑事,故意把他倆排到自已後面。

這怎麼求情呢?要牛頭馬面真能既往不咎。

那乾脆他們也別做陰差了,去西方大雷音寺當和尚去吧。

“咋地?你難道還以為我會放過他們嗎?”

“小子,你是聰明,但可別聰明過頭了!”

牛頭滿面森然,黑寶石般的眸子瞪向江塵。

他已經有點不高興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凡人,他以為自已是誰?憑什麼在這指手畫腳?

還回轉?真是大言不慚!

牛頭雖然沒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不會放過黑白無常,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過,江塵卻沒被牛頭表現出來的不悅給嚇到,反而振振有詞道:

“牛大哥啊,我曾經給黑白二位老哥說過一句話。”

“如果有誰知道了這事,就把他也給拽進來!”

此言一出,黑白無常面色巨震,至於牛頭,則饒有興趣的笑了笑。

似是嘲諷,似是好奇。

“呵呵,有意思,咋的?你還想賄賂俺老牛?”

“別說的這麼難聽嘛,牛大哥。”

江塵淡笑,接著便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衝牛頭道:

“牛哥啊,地藏菩薩改立新幣後,應該沒給你們補償吧?”

“這事做的實在不地道。”

“兄弟我可憐你啊。”

之前聽牛頭講,陰間發生了極其嚴重的通貨膨脹,此事逼得地藏王菩薩不得不重立貨幣。

以正經濟,但問題是,新幣重立那舊幣該怎麼辦?

資產又該怎麼去計算?

如果重新計算人均資產並分配的話,那不現實,畢竟黑白無常都說了。

地藏菩薩那邊的產能極其有限,壓根造不出來這麼多極樂寶鈔。

就旦旦以十大陰帥來說,他們的資產多到山都裝不下。

更別提閻王了。

所以,地藏菩薩給出的辦法,相當簡單粗暴。

那就是整合為零,甭管你在新幣推出前,有多少存款,統一按窮光蛋處理。

這麼一搞,問題是解決了。

但酆都城卻搞得怨聲載道,就連牛頭這種憨厚的鬼差,都直呼地藏菩薩為禿驢,更別提其他人了。

這些內情,江塵其實是不知道的,但他並不是傻子。

從黑白無常那窮困潦倒的模樣,以及牛頭的滿腹怨言,不難猜出地府的現狀。

而且,黑白無常之前還衝江塵透露過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那就是,現在整個陰間都很窮,連閻王都得勒緊褲腰帶做鬼。

“哼...那禿驢做的事是不地道。”

“但你也沒高尚到哪去!老牛是缺錢,但我可不像他們,肆無忌憚的去收你的髒錢!”

牛頭說話間,瞪了一眼黑白無常,嚇得二人戰戰兢兢。

江塵聞言卻笑了,只見他道:

“什麼叫髒錢?非法收入,那才叫髒錢。”

“但我身為凡人,敬仰您老人家的作為還有留下的傳說,給您燒去供奉,這事合情合理。”

“地府有什麼規矩,不能讓凡人供奉香火的?”

這話一出,牛頭啞然。

確實,這燒紙上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並不觸犯陰間的律法。

“牛哥,咱就不扯那些遠的了。”

“您瞧瞧,天庭的那些神仙,不都得在人間立廟嗎?也沒看犯什麼天條。”

“為啥獨獨到了陰司,就成犯忌諱的事了?”

“今天,我就把話撂在這,我只是個凡人!”

“燒紙這事,是我的自由!我燒給誰,拿什麼燒!除了人間的法律能制約我以外,別人管不著!”

“就算地藏菩薩本尊來了,我也是這句話!”

此言一出,黑白無常滿面激動,就差給江塵喊666了。

“小江塵!說的太她媽好了!”

白無常一邊鼓掌,一邊喝彩,至於黑無常,此刻亦是學著江塵的話。

如法炮製道:

“就是!這小子給我們燒紙!是辛苦我們成天在陽間奔波。”

“跟受賄有什麼關係?”

“我不服!”

面對二鬼一人的話語,牛頭不知道該怎麼去辯駁了。

另一方面,他也覺得江塵說的這話,還真有點道理!

說白了,他不是不收江塵的好處,而是不敢收,畢竟因為百年前的事。

自已遭了老罪,淪落為畜生幾十年,他不敢在犯同一次錯誤了。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

他這次來陽間,是跟兄弟馬面商量好的,如果就這麼收了江塵的錢,那不是背叛了兄弟之託?

這事牛頭可做不出來,所以現在他也很糾結。

不知道,該不該抓黑白無常。

看到他一臉掙扎,江塵可不會放棄這個天賜良機,繼續趁熱打鐵道:

“牛哥啊,我說過了,誰要是知道了這事,就把他也給拉進來。”

“我這人,向來說一不二。”

“黑白二位老哥可以入我的夥,您和馬大哥也是一樣。”

“而且我江塵,對待朋友,向來都是極其慷慨的。”

“你如果不信,可以問問黑白兩位老哥。”

話音落下,牛頭轉眼便看向了黑白無常,二人見狀,趕忙出言道:

“這小子說的不錯!”

“牛大哥,咱們身為鬼差,平時上下打點花費甚大。”

“本就沒多少盈餘,地藏那傢伙還跟咱們玩釜底抽薪。”

“這錢,依我看不算咱們貪!是他逼著咱拿的!”

黑白無常循循善誘,江塵亦是做出了最後通牒。

“依我看吶,咱也甭勸牛哥了。”

“這事他一人拿不準主意。”

說到這,江塵看向沉默不語的牛頭道:

“不如這樣,牛大哥,您把馬大哥也拉上來。”

“咱好好聊聊怎麼樣?”

“這樣,您也不算吃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