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皆大歡喜。

牛頭是沒話說了,江塵此舉面子裡子都盡到了。

他能得利,馬面也能跟著分一杯羹,這還是看他的面子。

至此,牛頭算是沒新條件了,當即便把鋼叉上的姜素給放了下來。

她作為牛頭手裡的人證,能將其放過,也就意味著牛頭應下了江塵的提議。

黑白無常見此,面色一鬆,懸著的一顆心。

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今天的事,要沒有江小哥給你倆說情。”

“別人不知道,但俺老牛,指定不會就這麼的跟你倆善了。”

牛頭板著臉,話語無比嚴厲。

黑白無常在他跟前,屬實是沒啥牌面,讓牛頭教訓的規規矩矩,腦袋點的好似小雞啄米。

不過對於江塵的感激之情,確實是發自肺腑的,要說今天之前,黑白無常還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拖油瓶的話。

那麼現在,江塵總算是有了,與他們這些鬼差平起平坐的資格。

其實,鬼也可以人的邏輯來推敲。

對於他們來說,極樂寶鈔並不算一種非獲得不可的資源。

畢竟,鬼就算不吃飯也能活下去。

他們即便沒有錢,也能存在下去,跟人不一樣,人沒錢吃飯會被餓死。

他們卻不會,所以,江塵與黑白無常的交易,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公平。

因為,前者只提供了可有可無的錢財,但交易被第三者知曉,後者往往要面對的是魂飛魄散的危險。

不公平的交易,是無法長久延續下去的。

身為一個生意人,江塵非常清楚這其中的道理。

所以,今天出面力保黑白無常,可並非是臨時起意。

“好了,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老牛跟你們可比不了,沒法再陽間多留。”

“等我回去後,會跟小馬談這事的。”

“但醜話我先說在前頭!”

“如果小馬不同意,那我還得找這兩個王八蛋算賬!”

一提起自已那個壞脾氣的兄弟,牛頭的臉上便不禁流出了些許無奈。

在地府,馬面是出了名的難說話。

顯然,黑白無常對這點亦是體會頗深,可現在他們也只能信任牛頭了。

“一切聽牛大哥安排,您方便就行。”

不同於黑白無常的不安,江塵卻表現得很自信。

就這麼著,牛頭沒再多說什麼,只道過段時間會和馬面來找他後。

身影便沒入了黑門。

前者剛走,黑無常便苦著臉對江塵道:

“小子,那馬面可不是好應付的,你真有信心能拿下它麼?”

聽起這話,白無常也跟著發話:

“是啊,小江塵,那馬臉混賬是地府出了名的鬼見愁。”

“如今它手裡捏著我們的把柄,找上你後可不得漫天要價啊?”

見二人憂心忡忡,江塵則輕笑不答,只道:

“等它們來了再說吧,現在先把姜素救醒。”

“我還需要它替我抓鬼。”

江塵說話間,指了指身旁滿臉茫然的姜素,她自從方才起。

便一直漂浮在半空,那看不見血色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看上去就跟變成植物人的宋嘯天一模一樣。

“害,我還以為怎麼了,想不到牛頭連這招都會。”

黑無常上前,不過看了兩眼,便道出了姜素的情況。

原來,鬼差們為了讓魂魄聽話,都會對其施加一種非常特別的術式。

此術頗像湘西趕屍人的手段,只要搖鈴,屍體便會聽從趕屍人的命令前進。

但地府的這個控魂術要高階多了。

不需要搖鈴,只要心念一動,鬼魂便能隨念而動。

“哦?不愧是黑哥,沒想到你們地府的手段竟然這麼高階?”

江塵第一次聽聞這種奇術,不免有些好奇。

“這算什麼?”

“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

黑無常笑了笑,隨即衝江塵招手,示意讓他靠近一些。

江塵聽言,顯得有些錯愕。

他尋思,自已身上不是沒有陰氣嗎?就算會這術法,但沒有陰氣該怎麼催動呢?

見他遲疑,白無常笑著解釋道:

“哈哈,小傻子,術法跟勾魂索可不一樣。”

“前者只需要口訣,後者才需要陰氣的輔助。”

“況且,這控魂術本就只是些小手段而已,就像你們陽間的道士,不也常常唸咒施法嗎?”

此言一出,江塵疑雲頓逝。

剛打算過去,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合適。

於是便見他雙手抱拳,當即便要給黑無常作揖。

“小子!你這是幹什麼?”

黑無常見此,快步上前扶住了江塵。

“呃...黑哥,我也不能白學您東西不是,所以打算先拜師再學藝。”

“啊?!”

聽聞此言,黑無常愣住了,而另一邊的白無常則被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老白!你閉嘴!”

只見黑無常先是瞪了一眼狂笑不止的白無常,旋即滿面複雜的看向江塵。

聲音略緩,嘆了口氣道:

“哎...你這小子...”

“你救了我和老白的命,教你點東西這有什麼的?”

“倒是你這客套,卻不知讓我何處自容。”

黑無常話雖是這麼說的,但江塵的客氣與誠意卻是實打實的。

這東西是做不了假的,黑無常此刻亦是心中感慨,對江塵的好感不禁又上了一層臺階。

只見他擼起袖子,隨後便拿出一把密佈著符文的黑色匕首。

見這一幕,白無常大驚道:

“老黑!你這是要幹什麼?”

黑無常聞言不答,江塵見狀亦是心生不安問向黑無常道:

“黑哥,你要做什麼?”

面對二人的再三追問,黑無常這才面露愧色道:

“小子,其實當初你要租法器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沒有陰氣定然催動不了這等至寶。”

“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我承認,當時我是想坑你一手的。”

“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黑無常一邊說,一邊用匕首劃過自已的手腕,面上亦是露出了痛苦。

“老白當初跟你講,想利用別的鬼魂來讓你催動勾魂索。”

“這確實是個辦法,但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老黑我當差多年,最清楚鬼魂這東西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