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因此事並不光彩,那婢子匆忙離開,未曾留意到只留下舒姚一人。

少女似乎心情極好地哼著小曲,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已,不由得回過頭去,下一瞬,便感覺後頸間沒入什麼纖細的尖針。

她察覺到細微的疼意,隨後便闔上雙眸,沉沉昏厥過去。

柳夫人正坐在宴席之間同一眾貴婦人說笑,忽然間見一名婢子面色慘白地上前,欲言又止。

她輕輕蹙起眉尖,“出什麼事了?”

那婢子附耳低言,便見美豔婦人臉色一變,險些撞翻酒壺。

她站起身,保持著最後的優雅,匆忙招呼幾句便轉身離去。

“娘子可曾聽說了?”蕉月一手捧著茶盞進屋來,興致勃勃地八卦道,“那舒姚公主,看著如天際皎月一般的人物,那般的嬌縱輕狂,不可一世……誰知竟會做下如此醜事來!”

少女彼時正著一條雪青色羅裙,倚靠在窗下,指尖翻看著藥書,聞言似乎並無興趣,只應一聲。

蕉月卻是細細道來。

當日寧王府邸舉辦賞花宴,宴席分兩側,一側是女眷的後花園,另一側便是男賓客的外院,中間隔著一座假山石和竹林,地形繁雜,若說不是有意為之,實在難以解釋。

可偏偏便是如此,那竹林中廢棄的一座閣樓,從前是給老嬤嬤們上夜用做歇息的,後來因偏僻不方便便廢棄了。

誰知那舒姚公主,竟然在那處跟淮南侯世子苟且……

據說,柳夫人帶著人進屋時,那淮南侯酒猶未醒,一個勁地拉扯著公主喚“美人別走”,公主似乎覺得丟人,嚷嚷著“是他強佔自已”,便進宮去尋天子哭鬧委屈了。

當真是好一齣大戲。

舒姚公主哭鬧不止,說“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鬧著要上吊,逼迫天子替自已處死了淮南侯世子。

天子如何不疼她,只是此事非比尋常,事發突然,當時在場的賓客察覺出異樣,回府後便特特地查探了。

當時看見公主和人苟合的奴僕雖不算多,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哪裡瞞得住。

如今已然是傳遍整座京城了,貿然因此處置了淮南侯世子,也恐怕王侯離心。

天子因此為難得很,去尋皇后商議。出了這樣的事,姚皇后哪有不心疼女兒的,只哭著求天子替舒姚做主。

她們母女哭吵得不可開交,天子卻道不體諒自已,幾日之後連她們母女二人的面也不肯見了。

年邁的淮南侯也進宮請罪,道是“小兒家胡鬧叫人看了笑話”。他如此一番言辭,看似示弱,內裡卻蘊含著忿然,好似是天之驕女便可以任意處置臣子一般。

最終天子也只好認下此事,金口玉言,將舒姚公主下嫁給淮南侯世子。

據說舒姚公主聞得此事,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只是再暈,婚事卻也得如期舉行。

此事鬧得雖大,在二人成婚之後,風波倒也平息不少。

柳夫人又帶著柳昭出城去寺中,求了一回姻緣。少女眼下並不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只是礙於柳夫人關懷,不得不抽了一支籤。

拿去詢問師父,卻見對方只接過去瞥了一眼,便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

“娘子的心上人……就在身旁,又何必須問天呢?”